心思各异的不止他们。
出了皇宫,赵惊鹤自南门出,由着丫鬟披上厚重大氅,换了手炉扶上马车,马车上有温好的药,她此时喝最是适宜。
药香氤氲中,赵惊鹤拿起苦药一饮而尽,连丫鬟端过来的蜜饯都没有捻上一个,直接抹去了嘴角的药渍,目光炯炯地盯着马车窗上挂着的一个风铃。
夜风送寒,风铃叮当,赵惊鹤的声音也在风声中破碎不堪:“去查。”
丫鬟不明所以,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怯怯问道:“主子查谁?是瞿小侯爷吗?”
赵惊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车外略过一道应声而去的黑影,她轻声道:“另一个于局势有碍之人。”
北门外,瞿逢川披风加身,翻身上马,未曾有片刻停留,便往郊外金台寺而去。
猎猎晚风追不上他的烈马,身后的侍从听见他冷若寒冰的声音在夜色中撕裂:“连夜带回瞿小姐,府上上下没有本侯的命令,不准瞿萋再踏出府门一步!传信给上阳,撤回在上阳我们的人,掩去试探太子和瑞王的人手,加派影卫监视安南王。她在平都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本侯都要一一知晓!”
朱红宫墙,青墨砖瓦,皆被一场大雪覆盖,雪重难行,同时掩去了南门的车辙印和北门的马蹄声。
作者有话说:
裴裴:牛肉汤真好喝
珩珩:是我命人换的好喝,还是赵璜命人换的好喝?
裴裴:……
第74章举棋定
瞿萋被瞿逢川一关就是一个冬天,只可惜,黎国皇室属意瞿萋的言论依旧甚嚣尘上。
开春后,宫中皇后娘娘和岑贵妃频频举办各种赏花诗会,次次邀请的都中贵女中都有瞿萋,而这诗会上赵珩和赵璜总是要去露个脸。
瞿逢川怎么会不知宫中这两位娘娘的意思,可他虽贵为侯爷也不能全数挡下皇室盛情,瞿家这几个月就像是被架在火上一般,左右炙烤,不得解脱。最致命的是赵焕也没有具体将瞿萋许配给哪个皇子的意思,看着竟然是想让他们自己决定了。
瞿家一直中立,赵焕又没有明显表态,这两朵桃花实在是开得要人命。最后无法,瞿府宣布在春日花灯节当晚临江楼绣球招亲,但凡在平都家世清白,官至五品以上的公子都可前来参加。
这个消息一出,朝中免不了有想要攀上瞿家这棵大树的官员,都大着胆子向瞿家投了名帖,希望能在两个皇子之间脱颖而出得到瞿家的青睐。
与此同时,一直备受关注的太子府和瑞王府却一直没有动静,就这么一直到了花灯节当日。
临江楼的招亲台子早就搭好,自晚膳后便开始人满为患,赵珩却依旧稳坐瑞王府,没有半点出门的意思。
书房中的松木香静静烧着,袅袅细烟模糊了赵珩的脸,他手中拿着一卷书,听着影卫汇报着裴朔雪近来的行踪,脸色越发阴沉。
这两个月来,裴朔雪和赵璜走得越发近了,近得甚至连监视的影卫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前日,裴大人去太子府,二人在小花园中谈笑甚欢,裴大人给太子殿下剥松仁吃,太子殿下转赠裴大人一串珊瑚手串,言裴大人皮肤白皙,堪配红珠……”
影卫瞥了一眼被赵珩捏紧的纸张,紧张地继续道:“昨日,太子殿下受邀去裴府,裴大人亲自下厨给太子殿下做了一碗阳春面,而后给了太子殿下一幅画轴,太子殿下看了之后说神韵很像裴大人,可其中颜色稍逊,而后裴大人留太子殿下在府上喂鱼,至宵禁时间未归,至早方从裴大人居处出……”
“今早下朝后,裴大人未归府,又至太子府……”
影卫的声音越来越小,饶是他也意识到裴朔雪和赵璜的行为举止太过亲密了些,亲密得不像普通的君臣,而像是……两个两情相悦的……
赵珩闭了闭眼睛,半晌出声,声音竟有些沙哑:“哪里的画?”
影卫:“冬日里刚挂上卧房的那幅。”
赵珩的心沉了一下,他知道裴朔雪留下自己的画在卧房的时候,心中还有一点小小的庆幸,觉着裴朔雪是不是改变了要将这幅画给赵璜的念头,现在看来却原来是要选一个好日子送出去。
“太子确实派人去蜀州私下问了裴府女儿的样貌,没有让裴朔雪知道?”
“是。”
赵珩沉默了两秒,目光微沉,道:“他碰了裴朔雪吗?”
碰?影卫一时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碰,结结巴巴道:“好像是碰了的……太子殿下给裴大人送手串的时候,裴朔雪当即就让太子殿下给他戴上了,连原来手上那串都收起来了。”
“你下去吧,在太子府等着,裴朔雪什么时候出来,再过来告诉本王。”赵珩吩咐道。
影卫应声退下,赵珩放缓呼吸,重新执笔在书卷上勾勾画画。
一旁用书蒙着脑袋睡觉的岑析猛地抬起头,看着神情自若,下笔流畅的赵珩,轻笑道:“写不下去就别写了。”
赵珩顿了一下,停了笔,半晌笃定道:“太子对裴朔雪有意。”
“嗯。”岑析没管他的脸色,接着道:“听着裴大人也对太子殿下有情,这不正好吗?太子要是背上一个断袖的声名,陛下定然大怒,指不定太子位都能丢了,这于殿下可是好事啊。”
“裴朔雪不可能没有想到这点。”赵珩紧了紧手上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