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更明白了些:“哀家的娘家呢?”
“似是暂还无事。”许淳生将头埋得很低,“御令卫把事情压得死,具体的臣实在打听不到。但曲家确未有什么大动静,除却嫁进牟家的那位入了牢以外,别人似是没牵连上。”
皇太后朱唇微挑,稍有了点笑:“这就好。哀家也觉得他没有那样的本事能一举动到曲家。”
许淳生躬身未言,太后下颌微杨,声音也提高了些:“至于那些个不起眼的小户,他想砍了解气,就随他吧。反正哀家也已忍了这么些年,他从哀家手里夺走的东西不少了,再让他痛快一回也无妨!”
她心里到底是明白的,这个“儿子”并不跟她一心。好在,她还有另一个儿子。
“可是,太后……”许淳生心里跳得突突的,“还有一事……”
皇太后凤眸微凛:“说。”
许淳生不自觉地稍退了半步:“早些时候,御令卫找不到卫大人了,陛下急于找人却又不能为此再调更多御令卫,就只好向各王府借护卫来用。臣打听了,二殿下、三殿下、九殿下各差了四百人去,四殿下和八殿下差了五百人,五殿下素来和陛下亲近,留了一百人守王府安全,余下的全差去了。但七殿下他……”
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不肯帮忙?”
许淳生头都不敢抬:“他把一千人全交给御令卫了。”
有些空荡的一方寝殿里,气氛中骤然腾起难言的复杂。
皇太后滞了不知多久,许淳生只觉得过了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才听到太后的声音虚缓响起:“你、你说什么?”
许淳生如鲠在喉,未敢再说。
“他怎么能!”皇太后怒不可遏,想自欺欺人地不多探究儿子要表明的意思,却又做不到。
几年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谢晗还小,不懂这些轻重,所以还会跟他皇兄亲近。
但现在……
皇太后只觉一阵腥甜从腹中翻涌而上,她眉心搐了又搐才将这感觉忍了回去。
她狠一击案:“天亮就传他进宫来!”
阮家。
雪梨一早上起来听了个惊天大事:子娴不见了?!
来禀这事的,是苏子娴小厨房的人,进了屋“扑通”就给她跪下了,哭着说:“女官昨晚做了几样菜,提着食盒出去,跟我们说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可我们左等右等也见不到人,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怕她出事,不得不来扰娘子。”
然后她又听说,昨天夜里洛安城一夜都不太平,好像有不明身份的刺客来闹事,南边的打杀持续了很久。听闻官府死了许多人,也难免误伤到百姓,但有没有百姓因此而亡,暂还不知。
雪梨心里一下就被击空了!
苏子娴和她将近十年的朋友,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她非得急死不可。
当即就扔下那宫女出去了,急匆匆地去问家中看门的小厮,小厮却有些茫然,摇头说不记得了,昨天几个宫女都进出了几趟,他也分不清谁是谁。
雪梨更着急了,又去找高氏,拽着高氏就问:“娘!您看见子娴没有?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那个,昨天还跟我一起下厨来着!”
高氏更迷茫,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
更让雪梨绝望的,是连御令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昨晚值守的几人倒是记得苏子娴出去了,可她去了哪儿、为什么没回来,他们就实在不知道了。
雪梨手心里都出了凉汗。她们都是久在宫里,对洛安不熟,苏子娴更是连家人都不在洛安。
整整一夜,她不回来也没个信儿传回来,总不能是自己回宫去了。
也不可能是随便找个客栈住下了,这有些坏规矩。再说,就算真是,苏子娴也该让她知道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