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以为那两声脆响吓到了这个一米线男人,有点儿尴尬地指指两个座位之间水杯位上的手机,跟他解释,“短信提示音”。
杭州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个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两条未读短信。
他的手指,那个,嗯,还挺好看的。
杭州目不斜视看着二环路上的车流,手指一下一下抚着书脊,感受着书脊边缘的压迫。
“一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你的春色不染心境。”
是《绝色》,杭州想。
却见花木转头看向水杯位,杭州茫然地也跟着他看,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杭州看见个人名——小红。
原来《绝色》是电话铃声啊。
盯着陌生人的手机看人家要接谁的电话——杭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脸“腾”地红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那也够他尴尬了。
他气恼地转头假装看右侧的风景,又觉得这样的小题大做太着痕迹了,又把头扭回来。
他不自在。
预料中的通话没有来临,旁边那人把电话掐了。
是因为自己在旁边,所以不方便接吗?
电话是花木同事打来的,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可以晚点儿再回。
想起这个来电的“小红”,花木脸上不由浮现出笑意。
那是两年前,他刚到单位,整个部门在小会议室聚齐了开了个小型欢迎会。
部门领导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头子,仿佛从八九十年代的电视剧里穿越来的,他称呼年轻人有个固定格式:小+姓。
当他和蔼的目光扫过全场,说“下面请小花同志作一下自我介绍”时,花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小花”。
在两声咳嗽的催促下,花木还魂,结结巴巴说了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方,末了好歹没忘表一表努力工作的决心。
下一位新人自我介绍时,花木旁边一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同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待确认已经吸引到他的全部注意后,羞答答地说:“我是小红。”
花木感觉自己的汗毛像士兵凌晨突然听到起床号一样在慌忙列队。
却见对方促狭一笑,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按了几下,把屏幕凑到他眼前,他清清楚楚看见两个字,洪磊。
切!
花木顺手把他的电话存成了“小红”。
挡风玻璃附近放着一副墨镜,杭州一眼一眼瞟着镜片上影影绰绰的笑脸。
他女朋友叫小红啊。
他在心里嗤笑一下。
那个小红是天仙吗?没接的电话都能乐成这样?
小红和小明是小学数学应用题里永恒的主角,就像英语教材里的韩梅梅和李雷一样。
他觉得小红应该是学习委员、少先队长,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