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返航的轨迹是所有等待的意义
——《所念皆星河》-j
程黎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好像中间这十多年都没有存在过,我不记得毕业前我和她最后一次对视时她是什么眼神,但是感觉就是这个眼神。
深邃的瞳孔深不见底,但我还是能感受到那份轻蔑与不屑,在她眼中可能我和十多年前那个讨厌的老同学没什么变化。
程黎,我这辈子最最最最讨厌的一个女的,对她我甚至不想用“女孩”、“女生”、“女人”这些词来称呼这样一个异性,她就是我整个学生时代的梦魇。
但是程黎变化确实很大,很美,确实很美,小时候的美人胚子没有长歪,妆容很淡,估计底子够好才敢这样,这张脸像极了网上红极一时的韩国美女yurisachan,尤其是眼睛和嘴,我都怀疑程黎不是去加拿大留学,是去韩国当网红ser去了。总之,这是一张用可爱或美来形容都非常合适的脸蛋。曾经的马尾巴变成了披肩长发,因为她坐着,看不出头发有多长。修长的左手还保持拿着纸巾递给我的姿势,我注意到小拇指上有一枚小小的戒指。
我自动理解为丧偶。
我为了表示自己的礼貌,坐到座位上接下了纸巾,叠起来放在骨碟旁。
“擦擦吧,不丢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程黎语气平和地说着,完全没有一丝见到老同学的喜悦之情,好像我们昨天才一起吃过饭一样。
“程黎……好多年不见了,听说你出国了?”我客套。
“嗯。”程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毕业后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过了。”我客套。
“嗯。”程黎把弄着面前的叉子。
“这次是回来不准备再出去了吧,国外好像挺乱的。”我客套。
“嗯。”程黎拿起手机,飞快了回了条信息。
嗯你大爷啊嗯,这家伙这半天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出国几年把不懂礼貌这一项学的彻彻底底,服务员都看我像舔狗。
“真没想到这次相亲对象竟然是你。”我想把话题引到今天的正题上,尽快结束这个误会,空气越来越压抑了。
“我也没想到。”程黎总算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我感觉没办法继续接话了,正想着再问些什么可以不太尴尬,程黎却继续接着说了:
“听说你去上海上大学,毕业就回来了,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吗?”
我差点把正在喝的水喷出来。
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程黎,如假包换。
“我就是想回来工作。”我试图挽回一点尊严,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我毕业后的生活,当然,虽然描述的主角都是我,但剧情有郭大晨的,有李念的,甚至有我爸的。
程黎凭借她对我十多年的了解和恶劣的性格,估计都看穿了,但我只能硬演。
“你那家公司我略有了解,找不到女朋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还是这么难看,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小鲜肉,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应该是变成宅男了吧,沦落到相亲,也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
“你那个大学我没听说过,这种学校在上海那边很难找到工作吧?”
“十来年了,看你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长进,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
我沉默不语,听着程黎一如学生时代一般挖苦我,我没有怼回去。
这种久别重逢,真的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怀念。
程黎还在像个关不掉的收音机播放着损我的话,已经十多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