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大喜,“我明日也叫人去给你送些银子,若是有余,我就要多要些。”
眼下各府都是同样的困境,甚至有人开始往偏远地方去购置粮食,大家府邸缺粮,会让人笑话的。
三人悄悄说定后,宴席也要散了,突见一人起身,绯色官袍,背后是飞禽,蹒跚走了两步,至陛下跟前直接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陛下、臣恳请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
半月来,扶桑就下了一道赐婚的旨意,天问与红昭的亲事。
热热闹闹的宴席经这句话后开始安静下来,胆小怕事者缩在自己的座位上,附和者愤懑不平,还有人坐在位置上看热闹。
门外守着的天问与红昭对视一眼,红昭面色犯难,天问心疼她,说道:“莫要理会。”
红昭是在宫里长大的,不如天问见识广,总觉得自己离经叛道,愧对殿下。
她保持沉默,天问又哄了几句,殿内闹了起来,不少人趁机谏言,眼看着快要散了,不少人都跟着停了下来。长平溧阳便是不耐,长平低声说道:“都是管闲事,可见还是太闲了。”
南阳眉眼如画,单手撑着下颚,灯火在地面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今日中秋佳节,君臣和乐,你们想趁机逼宫吗?”
逼宫二字是言重了,跪着的人顿时一惊,想起上月谋逆的襄王。权倾朝野的襄王府说没了就没,不过就在眼前,陛下大权在握,早非当年无法亲政的小女帝了。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殿内雅雀无声。
南阳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撑着几案一角,浓睫轻颤,月华长裙逶迤落地,随着身子而微微摆动,顷刻间,不少人都大胆看向容貌出众的少女。
她走到陛下跟前,笑了笑,“儿臣送阿娘回宫,犯不着与他们生气,他们愿意跪就跪着,若是挡了您的路,就出去跪着。”
女儿家声音轻柔,像是在哄着自己的母亲,一番话说出来也让人众人都提着心。
扶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当着群臣的面与她对视,道:“扶宜,你最得朕心。”
一句话再度彰显南阳不可撼动的地位。
只见帝王站起身,巡视跪地的朝臣:“今日良辰,便不与你们计较,速回府与家人团聚。今夜,朕只想与公主赏月说话。”
见状,长平与溧阳也出来圆场,今夜就该回家团聚,这些文臣闹事也不分场合,陛下已非当日扶桑了。
南阳也趁机与陛下一道离开,朝臣在后面跪地疾呼,她装作未闻,看了一眼红昭,对方立即垂头,吓得不敢言语。
南阳却说道:“事已至此便抬起头做人,你不欠他们的。”
****
紫宸殿内早就摆好了几案坐榻,两盏清茶,点心果子都已备好。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明月并不圆,尚算明亮,庭院内摆了数盏宫灯,一眼看去,灯火通明。
扶桑先坐下,南阳睨她一眼跟着坐下,端起茶就喝了一口,是云雾清茶。
“你与长平说的话,朕都听到了。”扶桑轻笑,朦胧夜光下凝望南阳蹙起的眉梢,“朕何处来的面首?”
背后说坏话被抓包,处境有些尴尬了。
南阳不得不与她对视,鼻尖清冷暗香浮动,扶桑今日描了眉毛,也抹了口脂,唇角嫣红,引人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