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夫人?”这个名号倒是闻所未闻!想来是韩霁新帝继位,大封功臣时弄出来的吧。只是她来到京城一事极为机密,根本很少有人知道,怎么还会有个贵夫人特意跑到将军府来找她!还是大清早!!
“请她在厅里等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程羽彤打开门,只见外面早已有好几名宫女垂手侍立,见她出来,立刻齐齐福身下去,领头一个宫女恭声道:“奴婢们伺候小姐梳洗!”说着纤手一扬,其余人等就如走马灯一般将水盆、铜镜,面巾等捧了过来。恍惚间倒让程羽彤以为又回到了那段皇宫里的日子。
“这是做什么?”程羽彤皱皱眉,那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记忆!
“皇上吩咐了,让奴婢们将小姐要换的衣物送到这里来!”
韩霁果然是细心的人,程羽彤心中一暖,点头道:“行了,把东西放在外间,手脚轻些,别吵了将军!”
“是!”
被伺候着净了面,又赶忙着换了件粉紫襦裙,拒绝了宫女为她绾髻的好意,自己将头发扎成长长的发辫,镜子中的人儿,虽说清瘦,但好在有一双灵动的美眸,看起来还是年轻动人。呵呵,她可实际上是“太妃”级别的人呢!程羽彤自嘲的想着。
“夫人,夫人,小姐正在梳洗……”
喧哗声自院门口传来,程羽彤忙走到门边,只见一位身着浅黄深衣外罩天青色短衫的年青贵妇,正不顾几名宫女的阻拦,直直的朝程羽彤这边走来。
宫女们见程羽彤走了出来,当下都停了脚步,跪伏在地,其中一人嗫嚅着说道:“夫人她坚持要自己进来找您……”
“别难为她们了,是我心急着要见你!”年青贵妇站在阶下,朝程羽彤盈盈一笑。
程羽彤终于看清了这秦国夫人的容貌,却登时怔住,“王妃?”这位正值绮年玉貌的贵夫人,竟是韩雷名正言顺的妻子,当年的礼亲王妃!
“过去的那些事情莫要再提,”礼王妃颔首道:“程小姐一向可好?”
“哦……还算不错,”程羽彤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尴尬的笑笑。忽的又想到这院中几十双眼睛瞧着着实不妥,忙又让闲杂人等退下,这才问礼王妃,“夫人可是有事?”
“叫我子衿吧,”礼王妃笑道:“你我年岁相仿,也不用拘泥那些虚礼……更何况我本是有罪之身,皇上心慈,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封了我一个‘秦国夫人’,真是令人汗颜!”
她轻轻摇头,举止间自有一股高雅气度,“我这么急着进来,实在是因为时间仓促没有法子了,我想进去看看靳将军,可好?”
“好,不过……他还睡着……”
程羽彤领着礼王妃往屋内走,子衿细细的看了几眼,轻声道:“听说将军今日便会醒来?”
“是的,”程羽彤神情黯然,“再不醒,大家只怕是要急疯了。”
“有程小姐这般日夜守护,将军定当平安无事!”
子衿轻握住程羽彤的手,两人走回外屋,分宾主落座,有宫女上来奉茶,再又悄然退下,整个过程中,两人皆淡然相对,默默无语。
终于,程羽彤打破沉寂,问道:“刚才听你说时间仓促,可是有什么急事?”
子衿浅笑道:“今日傍晚,我便要动身去北疆了。”
“什么!”程羽彤大吃一惊,忽的又明白了过来,“你……你要去找……”
“是的,”子衿笑意嫣然,“皇上跟我说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啊,也不算完全不知情,当日我就发觉有些古怪呢!”她促狭的朝程羽彤挤挤眼睛。
“呃……”程羽彤登时哑然,以她的聪明,怎会听不出子衿话中之意,倒是那韩霁,怎么什么都跟她说了啊!
“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也总算想明白了,”子衿一脸云淡风清,“之前我活着,都是为了爹娘,为了大局,如今一切烟消云散,我再不用为了旁人活着!他在哪里,我便去哪里;他在北疆,我自然是要去找他!”
韩靖和此刻正在北疆代任节度使一职,子衿要找的人当然是他。只是难得这深受礼教束缚的宫闱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勇气,千里奔赴北疆,寻找自己心爱的人。
此情此心,让人不得不感慨敬佩!
子衿正色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说,王爷他……是真心对你,我并非是来做说客,只是怕你因为我,心里会觉得别扭!”
“你这是说哪里话……”程羽彤面上一红。
“我与王爷,打小就认识,他早就知晓我的心意,”子衿眼中是深深的感激,“他从未强迫过我做任何事,不管别人将他形容的如何不堪,我只知道王爷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孤单的太久了,我一直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可惜,终究有着隔阂,无能为力……”
韩雷的孤单,程羽彤又如何不知?
“我与王爷相处数年,也曾想着若我能改换心意,守着王爷好好过日子,未尝不是好事!”子衿感慨的摇头,“可是这人的心意,岂是说变就能变的,那几年,我夜夜无法安眠,担惊受怕,想着要是听到他被赐婚的消息,我便会活活哭死……后来王爷带了你去了北疆,一开始只当你们失踪了、死了,我很是担心,但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子衿朝程羽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