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坏人。”叶蓁蓁悠悠道,“他不应该就这样死去。”
孙璃不解:“阿姐,此话何意?”
“当年,孙府之事,战骁有参与不假,但发号施令的并不是他,相反,放了我们的却是他……”叶蓁蓁想起那时,孙璃发烧晕倒在她怀中,又年纪尚小,对后面之事应该是没什么印象的。
但她突然不喜欢听他左一个坏人,右一个仇人地这么说战骁。
这样对他不公平。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当年之事讲给他听,她要在孙璃心里,为战骁平反。
没想到孙璃听完后,却不如她预想的那样,消除对战骁的仇恨,反倒哂笑一声,道:
“哼,即使他放了我们又怎样?若不是他们去灭了孙家满门,我们又何需他惺惺作态般的怜悯。
难道我们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
阿姐,我看你定是与他相处久了,被他给迷惑住了。”
“你?!”叶蓁蓁气极,与他掰扯不清,便第一次懒得与他再说,只缩回身子,捂上被子装睡。
孙璃见她如此模样,方知自己错了,又极端了,必定是惹阿姐不高兴了,他连忙认错:“阿姐,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不这样了。”
须知,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尤其是孙家出事后,他虽然极力隐藏,但他骨子里偏执,执拗,善妒的性子,却时不时想要冒头。
他所有的好脾气,只给了阿姐一人,却也经常因着阿姐的各种反应和遭遇,而轻易激发出他极力隐藏的坏脾气。
恰在此时,出去煎药的李娟,端着药碗过来了。
叶蓁蓁不愿与阿璃多说,只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道了句:“我乏了,若没什么事,阿璃便先出去吧。”
便吩咐李娟将人打发了出去。
李娟关了房门,默不作声地坐回床边,喉咙里有极力隐忍的抽泣之声。
叶蓁蓁听到不对劲,睁眼正巧见李娟拿着绢子擦拭眼角,眼眶红彤彤的。
“鹃儿姐,你怎么了?”叶蓁蓁忍不住发问。
“没、没什么”李娟又擦了擦眼角,扶她坐起,将温热的药碗递至她手中,终是忍不住,自己躲到一旁又呜呜呜地擦起眼泪来,“就是听说将军被斩首了,心里难过,呜呜。
将军多好的人啊,你们从前是那么好的一对,呜呜,怎么会这样呢?”
她是亲眼见过娆儿与将军在一起的模样的,男的威武,女的娇媚,将军看娆儿的眼神,永远是那么温柔宠溺,他们曾是多么般配,多么幸福的一对。
转眼,却已物是人非。
上次听说将军在战场上没了,她还没这么强的感受。
可这次,将军却死得这样惨烈,人头都被挂上了城楼。
她偶然出府时,也是看到过的,只一眼,便吓得她几夜都无法入眠。
“你带我,去看看他,好吗?”叶蓁蓁闭眼,咕咚几口喝下药,听她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的过往,终是忍不住,低声与李娟商量。
李娟愣了愣,虽然他们没有与她正儿八经地说起过他们与将军之间的仇恨过往,但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猜还是猜到些什么的。
因此,她认为娆儿定然是恨将军的,对他的死,应该也无动于衷才是。
却没想到,她突然主动说要去看看他。
看来她对将军还是有几分情意的,李娟心上一喜,但又还有些担忧,“娆儿,你当真要去?你现在的身子,怕还是不去的好,死者已矣,我怕再吓坏你……”
“听我的,鹃儿姐,没事的。”叶蓁蓁的指令,简单明了坚决。
李娟眨了眨眼,“好,我这就去安排。”
李娟心中,为将军的不平,也略减了几分。
晚些时候,叶蓁蓁穿了一身低调的服饰,便由李娟扶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