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魏惜游弋在海池里,轻抚玻璃,弯眸而笑的画面一闪而过。
阮遂川却帮着薛凛说话:“孩子都不定性,我小时候还不打麻将呢,后来不也喜欢了。”
孟棠之无奈摇头:“十七了还孩子呢。”
阮遂川老神在在说:“人的观念就是会变嘛,要不怎么有那么多人想吃后悔药呢,还不就是以前觉得错的,现在觉得对了,以前讨厌的,现在喜欢了,以前不屑一顾的,现在视若珍宝了,遗憾才是人生啊。”
孟棠之盯着他,半晌失笑:“你一个大老板,哪儿来那么多感叹。”
阮遂川笑呵呵:“上学那会儿穷嘛,也有遗憾呐。”
薛凛被阮遂川那一段话说得有点烦躁,哪怕阮遂川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说话。
但他不确定,这种烦躁是因为阮遂川看向孟棠之时怅然若失的神情,还是因为阮遂川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总是刺耳的,难以接受的。
人都不愿意承认人生里注定会产生遗憾,哪怕再小心翼翼。
薛凛骨子里也是骄傲的,此刻的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当下做的决定,或许会被未来的自己否定。
阮遂川没呆多长时间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门,他想起给放学的女儿打电话。
“宝贝,放学了吧,别忘了提醒你妈明天体检,你妈大大咧咧的,脑子里不装事。”
阮禛懒洋洋的:“知道啦知道啦,你已经在阑市了吧?”
阮遂川看看天色,翻滚的黑云盖住一半的月亮:“在了,准备回酒店休息了。”
阮禛“腾”地坐起来:“别忘了我给魏惜的手链!”
阮遂川好脾气道:“你闺蜜的礼物爸爸能忘嘛,别操心啦,明天我让司机给送去。”
别墅里,孟棠之把阮遂川送的东西收拾起来,洗了手,又跟飞去南湾大学讲课的薛盛卫通了电话。
薛凛正好洗完澡,顶着一身热气,披好睡衣,一边擦潮湿的头发,一边到厨房找水喝。
孟棠之停下跟薛盛卫的私房话,转头对薛凛道:“对了,跟你说件事。”
薛凛将毛巾随意搭在头发上,墨黑的碎发散乱支棱着,他一边倒水,一边侧目看着孟棠之:“嗯?”
他用手指勾着水杯,端起来,含了一大口,发梢的水滴滚落在睡衣领子上。
孟棠之正色道:“全国百佳学生干部,你们学校作为重点高中,有一个名额,校长说名额要给你。”
薛凛喝了好几口水,然后端着杯子,侧着头,神色冷淡:“哦?”
孟棠之认真道:“你的学生工作确实做的不错,在学生群体里支持率也很高,但同时,你也逃晚自习,不完成作业,公然反对学校的某些规定,有时候还带着其他学生造反。”
薛凛笑了:“到底想说什么,直白点儿。”
孟棠之按了按眉心,叹气:“最重要的,你这两年综合成绩是年级第二,你当然是当之无愧的,但也有其他人有资格竞争,你们校长应该是顾忌我的身份,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态度。”
薛凛眼皮一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过杯壁,那上面,映出他浓黑的眸子。
他眼中辨不清喜怒:“魏惜啊,我班学委。”
孟棠之点头,感慨:“对,是那女孩儿,没想到她现在这么优秀。”
现在这么优秀?
薛凛轻皱了下眉,反倒对这句话情绪波动最大。
因为听起来,好像孟棠之以前就知道魏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