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铮铮,好似那琴弦声,琴声儿轻。
西行之路甚是遥远,阳生子二人行在岭间小路上,周围一片片田野纵横交错。
谷苗秧在田里随风摇曳,此刻有一名老伯正在田里劳作。
老伯戴着一顶斗笠,满是风痕斑驳的面庞,此刻抬头看见了阳生子二人,将斗笠从头上取下,对着二人咧嘴笑道:
“老农看二位小公子行迹往西,前面百里地可是人烟罕至、河水干涸,就是连喝口水的地方也寻不到。”
“听说还在闹旱灾,二位小公子不如到老农舍下坐上一坐,待老农为二位小公子备些干粮和水,二位小公子再行上路也不迟,银子随便给些就成,老农这个庄稼汉实诚,绝不会有所坑骗。”
“老伯说笑了,前方百里地闹灾?官府以及江湖门派都没管管?”阳生子没来由得问询道。
“人家可都是大忙人,哪有人会在意下层人民的死活,尤其是我们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只能认命了,这世道就从没好过。”
老农风痕斑驳的面庞被微风轻拂过,更显年老体迈,余下活在世上的日子恐怕也余无多。
老农怔怔望着天空,片刻回过神,向着阳生子二人歉意道:“老农失态了,还请二位小公子见谅。”
“老伯说笑了,劳请老伯领一下路,银子现在就给,在下二人就去老伯舍下停歇一刻,烦请准备些干粮与水。”
阳生子刚一说完话,身旁少女英子就连忙跑至农民老伯身前,大大方方掏出一两银子。
穷苦人穷苦命,互相多帮扶,少女英子就不计较这一两银子够她跟哥哥花销好些日子了。
农民老伯接过一两银子,将其攥在手心,走出庄稼地,迎领二人去到自己的老舍。
老伯叫张正平,家里有一个白发老妻,此外二老育有一个败家儿子,名叫张高远。
其子天生好赌,今年的庄稼收成又被不成器的儿子败完了。
这让一个农民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着老伯,就快喘不过气,欲要窒息。
一个时辰过后。
阳生子看见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伫立着,此时正冒着炊烟。
应该是老伯所提起的白发老妻,此刻正在烧饭,炊烟袅袅升腾,再迎风散去。
老伯肩扛锄头迎领着阳生子二人进入老屋,连连说道二位小公子不要介意,乡下屋舍都是这般,没有银钱修缮。
阳生子安慰老伯,自己也是穷苦日子过惯了的,一点不介意,随即走进老屋。
阳生子一进屋门,视线扫过周围,屋内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
老屋墙上凹凸不平,墙皮也已脱落,寥败不堪。
还未等阳生子多看,农民张老伯二老已经将饭菜准备好,此刻间招呼着阳生子二人上座吃饭。
阳生子也没客气,上了桌,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都是寻常普通人家吃的饭菜,不过阳生子却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觉得这一手烧菜技术堪称绝活。
阳生子与少女英子只管刨饭夹菜,等吃完了一碗,老农张老伯又给你盛了一碗上来,实在是盛情难却,就连英子都在嘟囔着吃得挺饱。
正在吃饭时,蓦地一道喝声打断了众人吃饭的兴致,尤其是张老伯俩老口,此刻放下碗筷沉默寡言。
“死老头,还有没有钱,快给拿出来,你儿子我今天又输了,差一点儿我就能翻盘的,就是银子没带够!”
一道青年身影脚踢院门而进,显然就是老伯所提起的败家儿子张高远。
张高远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运气忒背,前两天还好,有输有赚,偶尔还能买一盅酒喝喝。
今天突然就不行了,从屋里翻箱倒柜搜来的五两银子转眼间就输个底朝天,输了不说,还倒欠一身的债。
这让张正平心里没来由的怒气大盛。
张正平一走进屋里就把锅碗瓢盆给摔的稀巴烂,愣是一文银钱的鬼影子也没寻到。
张正平转身走进里屋,看见自己的老爹阿娘,也不出声,径直行去。
张正平一巴掌拍在自家老爹的脸上,儿子竟打起父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