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因为某种原因,其上的玻璃碎裂的散落在地面上;池里原本清澈的水似乎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变得漆黑;一把把像是蜘蛛腿一般锋利刀刃无力地刺在水中,而操控这些武器的男人如同一个雕塑般,低着脑袋,双眼无神的跪倒在地上。
但即使这样,男人的眼球还在不甘转动着,似乎是想让自己垂下的头颅望向前方,又或是想让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躯体重新活动起来。
接着,让他几乎彻底停止呼吸的东西出现,只见一滩还算温热的鲜血顺着他膝下的水流缓缓流淌到了他的身旁,这些血,无疑是他所守护的人——安娜的。
在看到这些时,男人的身体像是彻底崩溃了,他不再试图站起身子,而是任由支撑自己的那些刀刃慢慢滑倒,最后自己的整个身体重重地跌倒在了这血池之中。
回忆就这么结束了。
在接连经历了与蕾坦,澄的战斗后,大难不死的杜恩凭着自己的意志…不,或者说更像是执念,逃出了那个金属城堡。
现在的他早已没有昔日“死神”的感觉,如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般,他用着满是伤痕的手臂,抓着近乎风化的沙石,像是一只蠹虫般努力在地上一点一点蠕动爬行着。
“啊啊啊啊!————”痛苦地回忆伴随着凄烈的嘶吼传遍在杜恩所在的这片大地上,他高高的将手臂抬起,然后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在他身后的,是被他这样来回往复一遍遍砸地与爬行而拖出的一条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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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将拳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自枭雄重新唤醒他的记忆开始,他的大脑开始越来越乱了。
流兹则蹲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观察者又像是发疯一般突然给地面来了个重击。
随着观察者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中那一遍遍重播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原本360p的画面在他脑中经过一次次的回放都快成了4K,他看到了自己在被鲜血染成深红色的水池中缓缓踱步,身上、手上、脸上,都还残存着尚且温柔的鲜血。
他听见了一个神秘,带点回声,有时还相当嘈杂的人声,正借着他的身体说话,那声音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安娜的血……”只是听见这个声音的短暂片刻,观察者脑中的记忆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再一次自动结束了。
“……我看到了,我亲手将安娜……”观察者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脑袋此时乱的如同一团浆糊,“但那声音不是我的…但杀死安娜的是我,我杀了安娜……但是……”
此时此刻的杜恩还在锲而不舍的身体犁着大地。
“不明白,我那时候我是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抓住谁……”随着长时间的爬行,杜恩也算是稍微冷静了一点,开始努力复盘自己的记忆。
但他再回想起的,只有那被染成深红色的池水,与自己无力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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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的症状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随后,流兹见对方又开始像个没事人般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头,她也站起身子跟上。
“你……没事吧?”似乎是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流兹问向观察者。
“嗯?”观察者像是断片了一样,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流兹,似乎刚刚什么事也发生。
“那就好。”见观察者这副模样,流兹叹了一口气,带着个弗兰达走到了观察者前方,“好了,无需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久留。”说着,她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脚边,被生生犁出来的一道深坑。
流兹脚一空,身体顿时不由自主向一边倒,观察者见状立刻闪到了她身后,托住她的一边肩膀将她稳稳扶住。
“看路。”观察者搀扶着流兹站起,“没受伤吧,流兹。”
“没事……”流兹缓缓拍了拍身上的灰,微笑着看着观察者,“谢谢,我只是绊了一下。”
观察者却没有回话,即使他不想这么表现,但他的眼神还是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悲哀,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这可能只是个前兆。
当然,流兹是看不透观察者那总是很复杂的眼神的,她又拍了拍裤子后面的灰:“真奇怪,竟然要你关心我。”说着,她往后蹦了几步,“明明是我要擅自跟来的。”
观察者没有,又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于是他将目标看向了先前绊倒流兹的那道深坑:“看来他们本想穿过这里去到其他的什么地方……”
“可惜这里太广阔了,同时也太干涸了,怎么也走不出去。流兹接过了观察者的话,“简直就像是人类的墓场。”
随后,她又像是感慨万千般,轻笑了一声:“你居然会想其他人的事。”
看着观察者望向她那困惑的目光,流兹继续说道:“值了,这些被困死在着的人类应该也希望有人能够多少在乎一下他们。”
说着,两人再次无言的向着似是这片荒地的尽头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观察者突然停住了脚步,而在同样的时刻,用身体犁着地面的杜恩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一样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流兹有些疑惑地回头,以为观察者又要陷入进记忆的乱流之中。
在两人的前方,一具具的尸体残肢,像是垃圾一般分散在了四周,而在其中,还有一个什么东西似是在挪动着。
“那块黑色的东西……”观察者的眼神变得犀利,而流兹也听见了拖动身体发出的响动声,立刻回头望去,只见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下半身像是瘫痪了一般的男人身体无力地躺倒在地,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深深的沟。
这个人,正是杜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