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既然来了,有何目的一听便知。
他放下手中的兵书,随后又请黄柏将容昭请来前院中堂,这才让门房去将古齐月请进来。
明砚舟又在书房坐了片刻,再三确认自己旧时未曾见过古齐月,这才起身往前院行去。
古齐月跟在门房身后,一路上视线微垂,并未四处乱看,待行至中堂时便瞧见那明砚舟正负着手站在屋檐下。
见他来,便莞尔一笑,眼中全然是距离:“古大人久仰。”
古齐月扯起笑,他微微俯身:“见过二殿下,恭贺二殿下得任殿前司指挥使。”
“古大人今日是为道喜来的?”
“是,也不是。”古齐月站直身子,面上神情平静坦然:“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商。”
明砚舟见他神情认真,抬手将他引进来,又吩咐小厮上茶,二人这才落座。
明砚舟身居主位,他温声道:“不知古大人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古齐月抬眼看向他,语气虽轻却令人心头一跳:“二殿下如今可曾想着翻案?”
明砚舟似乎未曾听懂他的意思:“陛下如今已起复于我,难道不是说明我身上污名已净?”
古齐月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未曾开口。
小厮端着茶盏前来,他抬手接过,道谢后将杯盏置于手心之上:“二殿下明知我非是此意。”
“哦?可我确实不明白你是何意啊。”
“二殿下,”古齐月肃着面容:“我今日前来便是要问你一句,你可还要为叶宣翻案?”
明砚舟抬起眼,瞧着他嘴角毫无笑意,心下疑窦丛生,但他仍旧不动声色:“翻案要讲证据,若无证据又如何翻案?”
古齐月听他如此说,倒是微微一笑:“你有刘敏与张覃合谋的人证,我也有。”
明砚舟指尖一颤,他不敢置信地抬起眼,却紧抿着唇未曾开口。
古齐月看着他:“我手中有名宦官,曾跟随刘敏前往青州,亲历了青州一案。”
明砚舟眉眼凛凛。
古齐家见他如此,不由笑道:“二殿下不信我吗?”
“我与你素不相识,如何信你?”
素不相识……
也是,如今换了张脸,明砚舟又怎能认出他?
他右手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左手的虎口,这是他思索时的小动作。
半晌后古齐月开口道:“不知二殿下可曾听过些传闻?”
“什么传闻?”
“你铠甲之下完好的护心镜以及刘敏暴毙的传闻。”
明砚舟心下一凛,他打量着眼前之人:“这两件事都是出自你之手?”
“是。”古齐月轻轻颔首:“除此之外,煽动学子写下的檄文,也是出自我的手笔。”
明砚舟瞬间便冷了脸:“你为何如此行事?可知差点便害了那八名学子的性命!”
“我彼时觉得以八名学子的性命换来青州一案重现在百姓面前,很是划算!”古齐月语气中尽是坦然:“不过后来我也极为后悔,幸而出现了那位大义之人,救学子于危难。”
明砚舟抿着唇,只觉眼前之人他根本就看不透。
古齐月看向他,语气极轻:“可二殿下有所不知,我身上的冤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昭迈过门槛之时恰好听见了这句话,她抬眼朝堂下望去,却见零星魂火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