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笑起来:“那便多谢小娘子。”
她垂眼看着容昭手如翻花一般,不由又拧紧眉:“可如今才值春日,您要做的是夏衫,其实再过几日也是来得及的。”
“我怕啊。”容昭神情认真:“万一来不及可如何是好?”
禾禾掐着指,如今到入夏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怎会来不及呢?
她有些疑惑,但到底未再开口相劝。
夜幕降临,天空中落满繁星。
柳府书房中。
孙如海恭敬地站在柳青河身前,低声道:“大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今夜便可动手了!”
柳青河神情丝毫未变,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着笔蘸了蘸墨水:“可能万无一失?”
“赵裕那已递来消息,今夜防守已撤了一大半,正好方便我们的人潜进去。”孙如海微微俯身:“不过他如今也是十分忐忑,是以还专程提醒下官,明日定然要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
柳青河眼中讽刺之色深沉:“他如今还能派些用场,明日便送两个死士去交差吧。”
孙如海面上浮起丝笑意:“下官明白该如何做了。”
柳青河看他一眼,随后又敛下神情,笔尖落在那张宽大的纸上,墨迹晕开:“既然知晓该如何做了,便去布置吧,切记莫要留下把柄!”
“下官领命。”孙如海转身离去。
书房中一灯如豆,烛火微微摇晃着,将那幅字照得十分清晰。
他将毛笔置于笔架之上,随后身子缓缓朝后靠着椅背。
柳青河如此瞧了许久,这才笑起来:“叶宣,一切都到此为止了。隔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输家!”
自然无人回答他,只有窗户上映着树木的枝桠随风摇曳。
他抬手撤了镇纸,握着一端起了身。纸张极长,下端顿时委地,诗的下半阙被书案隔绝了光。
柳青河从桌案之后绕出来,随手将那幅字扔在了地上,烛火这才将它照了个彻底。
字迹粗放大气,堪称良作。
“弃笔披战甲,踏星赴关山。
挽弓如满月,誓血杀戎狄!
污名随贼至,折脊骨成灰。
今日身若死,无以救苍生!”
宿敌死前惋叹之词,他记到如今,却仍是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