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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平稳的手（第2页）

三式过后剑术复归朴拙，陆仁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五脏六腑在微微颤动发热、肌肉上的力道更加凝聚。

这些都还好，平常拼命锻炼时也能够做到，重要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一种生长的感觉在体内延伸开来。

这种感觉是，进步。

他居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仅仅只是练习了几下剑术！

锻体境的修炼并不是看你有多么大的斤力、多快的速度或是多强的耐力，这些都是没有标准的，有的人天生神力，但也得一步一步把锻体境走完。

每一段，其实由一个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划分的，譬如五段武者的筋骨齐鸣、六段武者的气血如沸。

筋骨齐鸣就是指陆仁这样的五段武者的每一次全力出手，都不仅仅只有肌肉的力量，而是肌力、筋力、骨力三者的有机结合。

陆仁举重，挺举的话可能只举得起自身的两倍多点重量，和以前的世界冠军还是有差距的。

但他可以自信地说自己的拳力不弱于重量级拳王的全力一击，这便是筋骨齐鸣的妙用。

而他现在，正感受到许久未曾进步的骨力、筋力在一点点、非常细微地增长着。

很少，但它就是有！

陆仁有一种感觉，或许当养吾剑法练成第一层时，他能够达到气血如沸的境界。

不过这种念头稍纵即逝，他回过神来就把它们全部丢掉，全心全意地关注到剑法上去。

养吾剑法二十一式，每一式都由三到十个动作组成，整体加起来也就一百零几个动作，对比其他的武技而言算是较少的那一拨。

练起来也很快，正常人大概五分钟不到就能练完一套，慢一点的七八分钟，而陆仁却用了十分钟才将这套动作练完。

因为他除了那三式外，所有的朴拙招式都用极慢、极慢的速度练习的，照理说他端了这么久木剑，就算有锻体五段的修为在身也应该有些手腕酥软、五指酸麻。

但他却没有一点感觉。

非但没有一点感觉，他握剑的手还越来越稳、越来越有力。

一套练完，陆仁甚至没有流下一滴汗，但他的眉头却紧紧皱着，似乎有非常的迷雾笼罩着他。

他并不停息，而是一遍遍地演练养吾剑法，慢一遍十分钟，快一遍三分钟。

快快慢慢又一遍，最后又把招式拆开，不带“心勿忘也”、“莫违自然”以及“揠苗助长”三式来一遍，再只练这三式来个四五遍。

从尾到头来一遍，从头到尾再来最后一遍他才停下。

这一次停却不像之前那样汗都没流几滴，而是汗水从不带三式开练时就慢慢流出，待到三式练完数遍之后，汗水又慢慢止住。

皮肤在从尾到头那一遍时开始滚烫，直到他练完从头到尾最后一遍时停下发热。

衣裤再度浸湿，但陆仁没功夫理会这些，他默默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他感受到一股又一股温和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到五脏六腑、来到肌肉血髓、来到皮骨肉膜，它温暖着、养育着。

那是一种令如种子般焕发生机的力量。

那是真君没有在课程中说明，需要修炼者自己去悟的东西。

那是深处迷茫的黑暗中，需要自己去寻找、去破茧、去冲破枷锁的境界。

这是养吾剑法的真谛，是将模拟成种子，将剑术的迷雾化作黝黑的土壤，将剑术理念化作自己成长的资粮，破开种皮、生根发芽。

他懂了，就像是顿悟，不，这或许就是顿悟。

学了八年，灵魂一直奢望的东西，于夏季的热夜骤然降临，悄无声息不为人知，却已然令陆仁热泪盈眶。

然后，他一个恍惚间有些站立不稳，腹中传来一阵空荡荡的感觉，空的令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