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觉得有猫腻,便是被强行拉拽给拽走了,还不忘追问:“方才钱嬷嬷和你说什么了?你冲我笑做什么。你们方才是不是在说我。”
钱嬷嬷告诉她,那个汤是老太太让炖的,是炖给大哥和大嫂的。钱嬷嬷虽说的含蓄,但柳香身为一个半岁大孩子的母亲,自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却不想告诉大嫂。现在说了,岂不是晚上的时候就没惊喜了?
于是,不论卢氏怎么软磨硬泡,柳香就是不说。卢氏从前还在侯府的时候,可能多少需要端着些身为一族冢妇的架子吧,一言一行都端着,从不会还像未出阁时一样嬉笑打闹。
不过,甩开了侯府内务后,这些日子日日悠闲的跟在祖母身边,和弟妹柳氏还有孩子们一起,不必管诸多杂事,她人整个也有些变了。渐渐的,也会稍稍收敛起从前刻意端起来的冢妇的架子,变得活泼不少。
从前在侯府时,她是从来做不出这种追逐打闹之事的。但如今在这里,她竟也和别人追逐嬉闹起来。
柳香和卢氏的性子其实有时候有些像,都是看似恬静温柔之人,但其实只要寻到脾性相投的伙伴,她们也会变得活泼。
自入冬来,三五不时的,一直都有在下雪。今天除夕,晨起开始,天空便断断续续在飘雪。下的也不大,就是一直不停。
但雪入地即化,所以,路上除了潮湿一些外,倒也没有积雪在。柳香和卢氏在青石子路上追逐,一不小心,就险些撞到立在青石路一旁的赵佑樾。
赵佑樾一身月白锦缎,墨发以玉冠束起,清冷男人此刻正笑如春风。
见妻子她们瞧见自己了,他则举步朝她们二人走过去,笑问:“在追逐什么?”
柳香礼貌的朝大伯哥见了个礼,然后躲去了大嫂卢氏身后。
卢氏真的是很爱这个男人的,她很现实很肤浅,就是爱他的这副好皮囊,爱他芝兰玉树般的好相貌,爱他的秋水为神玉为骨。不过她想,大爷这身清凌凌的气质,更是为他姿色添了几分彩。
成亲也有好几年了,每每瞧见,都还会脸红心跳。
不过,卢氏尽量定了定神,尽量不叫他捕捉到自己的失态,只端着规矩笑回:“没有什么,我和香儿在闹着玩。”又问丈夫,“你今儿倒是回来得早啊,圣上这会子就放你们回家过年了?”
虽说今天是除夕夜,但在她印象中,丈夫几乎是全年无休的。从前,哪怕是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个男人也多是忙于公务的,忙着帮圣上排忧解难。常常是吃完年夜饭后,只略坐陪着老太太守了会儿岁,之后就只身去了书房。
赵佑樾笑说:“便是再忙,朝中也不只是我一个官员,圣上没必要只抓着我一个不放。另外,今年秋冬时,不是木工选拔赛开始了吗,圣上这会儿和工部及木林院的人聊的更多,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丈夫难得能有些空闲时间,卢氏自然高兴,乐得能和他有个独处的机会。
只是,卢氏还没开口说要和他单独去转转时,就听丈夫目光已经越过她去,探向了她身后的弟妹。
“方才从宫里出来,有听工部的和木林院的说了一嘴,说是弟妹这回初赛的最后一场考核,怕是能拔得头筹。”赵佑樾笑,声音温柔,“在这里,先给弟妹贺喜了。”
初赛的最后一场考核成绩还没出来,一般是过完年后才会贴皇榜告示的。不过,柳香这会儿听得这个消息,心里除了有些意外外,更多的还是高兴。
但高兴之余,自然还知道谦虚一些的。
她笑着回赵佑樾:“多谢大哥。不过,还是得等最后名次出来,我并不一定能拔得头筹。”
赵佑樾却没再就到底能不能拔头筹这个话题一直说下去,而是转去了别的,又问柳香:“听二郎说,弟妹在这将军府内有自己的木苑?而且,东宫太子和朝中几位王爷都曾去弟妹的木苑观赏过,不知我可否也有这个荣幸。”
“当然。”柳香又怎么会拒绝,忙就邀请了赵佑樾和卢氏夫妻一道过去瞧瞧。
卢氏虽说不能立即和丈夫一起享受这独处的时光,不过,一道去弟妹的木苑瞧瞧,她也是很有兴趣的。所以,当下也十分高兴就答应了。
整个将军府的景致有点苏州园林的观感,十分的清幽雅致。所以,配合着这府上的园内设计,柳香把自己的木苑也设计成那种一景一木皆是画的样子。推开竹门进去,首先入目的,是一排高耸的青竹。
卢氏是第一次来这儿,见如此景色,立即赞叹道:“原觉得外头已算是极美了,没想到你把这木苑规整得更有意境。这哪儿是什么凡尘,这是仙境吧?”
柳香却不敢鞠躬,她老实说:“我只是提了一点自己的想法而已,其实整体的设计,还是二爷请回来的一位大师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