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逸两眼放光地看着林冲,觉得林冲终于要将自己的谋划向自己和吕将交底了,心情激荡不已。
可是大哥到底会怎么做呢,他的打算是什么呢?
桓逸恍惚的好像猜到了一些,更多的还是不清楚,他压抑下期待激动的心情,一切就等晚上的答案了。
“麻烦兄弟了……”
便在这样的恍惚和期待中,桓逸再跑了一趟小公相府,结果自然是没的说,哪怕是蔡攸是个不学无术的,一见到这词也立刻惊艳了,欣喜的简直忘形。
“官人回来了!”
而这时,林冲也回到家里,林伯喜不自胜喊了一句,登时,张贞娘和锦儿,还有吕将、曹正、薛永、郭十三也都一齐迎了出来。
“相公!”
张贞娘一见到林冲,立刻情不可抑的红了眼圈一红,登时就差点哭了出来。
林冲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怒火更盛,神情却一下软了下来,他有些想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但看到这么多外人在,最后还是笑着道:“娘子,没事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张贞娘笑着抹了把眼泪,用眼神把林冲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心下来,林冲又朝众人拱了拱手,说了句让大家担心了,这才一起进了家门。
很快桓逸也回来了,一起吃过饭,林冲又更薛永客套了几句,问他愿不愿意在汴京住下来,薛永倒也仗义,很爽快就答应留下来。
林冲让曹正带他回去安顿,又让郭十三和锦儿在外面守着,就和吕将、桓逸进了林冲平常画图的小书房,关上了门。
知道林冲要说自己的计划了,两人都很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冲,林冲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道:
“前面说了,赵宋从里到外已经烂透了,唯有抛弃赵宋,另外建立一支势力,才能在女真蛮子入侵的时候拯救天下……
前面也说了,古来成大事者,一要有根基之地,二要有人,三要有钱。
这根基之地,我早已选好,就在京东西路,山东济州。”
两人一齐道:“京东西路,山东济州?大哥若是要攻打州县,何不去江南,江南百姓深受花石纲之苦久矣,大哥若在江南举事,必定一呼百应!”
林冲道:“我不是要攻占州县,杀官造反,即刻举事,而是要先上山当盗匪。
二位兄弟不知道,在京东西路济州地界并旁边的郓州地界有一水乡,名为梁山泊,盖由黄河两次决口改道,河水东漫数百里,与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片长八百余里,最窄亦有两百多里宽的大水泊。
因为泊中有座梁山,故号曰八百里梁山泊,岛上方圆数十里,植被茂盛,至少可容兵十万,百姓数十万,正可为我们的根基之地。
且八百里水泊芦苇丛生,水道密布,纵横河港一千条,只要陷进去了,若是不识得路径,便是在泊中绕三天三夜也别想出来。
此水泊可为梁山的天然屏障,只要有支强大的水军,便是二十万朝廷大军也奈何我们不得。”
梁山泊两人都知道一点点,却没想过竟有这么大,这么好的地理条件,一听林冲这么说,两人都激动了,若果真如此,倒是一个悄悄造反的最好去处,不像占据州县,很快就引来朝廷的反扑。
吕将眼睛放光道:“那水军呢?大哥是否早已谋划好了?”
林冲点头:“在济州郓城县,梁山泊边上,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派之水,有一石碣村,村中兄弟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俱是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的好汉。
兄弟三人日常只打鱼为生,也做一些私商勾当,水性端的了得,且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向往论秤分金银,论套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过快意日子的人,正好可以相邀上山,做梁山的水军头领,编练水军。”
桓逸大喜道:“大哥,你莫不是生而知之,怎么恁的知道的这么详细?”
林冲打个哈哈:“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其实林冲也有些担心,历史早在宋太宗赵光义那时候就改变了,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生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宋仁宗没有了,苏轼英年早逝了,苏轼的弟子秦观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个人。
这几天林冲都有上街向那些去往京东路,特别是济州、郓州做生意的商人打听,听没听说过梁山水寇,白衣秀士王伦什么的,结果都说不知道,看来王伦这厮还没有占据梁山,说不定王伦这个人都不会出现也不一定。
所以林冲其实也不能保证阮氏三雄就一定会有,不过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是有自然好,要是没有就说自己做了一个梦。
两人也不再追问,林冲继续道:“根基之地有了,下面就是人,人又分争取人才和争取人心,人才我知道一些,到时候再去请他们上山不迟,关键是争取人心。
正如两位兄弟说的,江南百姓深受花石纲之害久矣,若我们举事,必定一呼百应,但江南毕竟离梁山太远,所以我们要争取的只有京东路的穷苦百姓的人心。
想必你们两个也知道,我大宋虽有开海之利,虽然生产技术远胜前朝,但财政却过分向朝廷集中,朝廷榨取州县太过,州县只能再去压榨富户和百姓,富户又去压榨佃户。
我大宋最底层的百姓,特别是农夫和工匠,负担之重简直七八倍于前朝;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土地兼并,到现在自己有田地的农户可说是百中无三。
大部分人只能租种地主的田地,或者卖身到(一次签约十年)各个庄子里做庄客,每年要交的租子至少是六成甚至更多,还要免费为主家做事,更有很多被地主任意欺压打骂的。
我大宋虽富,可这些人却常年吃不饱饭,穿不起衣,受尽苦难,受尽屈辱,这些人正是我们的兵源,是我们主要争取的对象。”
吕将和桓逸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地主富户出身,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的清楚,可听大哥的意思隐隐要对富户地主动手,虽不反对,一时都有些迟疑。
吕将道:“大哥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