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跨步到她面前:“殿下不高兴了?”
楚言枝依然不理他,绕过他走。
狼奴紧张地拦住她,背光注视着她微冷的眸光:“殿下不要生气,奴错了。”
“来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话,你都忘记了?”
狼奴垂眸:“……奴记得。殿下不许奴欺负小表哥。”
“你做到了吗?”
“奴是没有欺负他,奴实话实说而已。奴还帮他处理伤口、劝他去看病,这做得不好吗?”
楚言枝心里有气,听他用这副神伤表情和故作无辜的眼神说完这番话,又气得想笑。她暗暗咬唇忍住,偏过脸去,冷声道:“不会耍心机就不要耍,我又不是傻子,这样显得你乖巧听话又懂事,表哥又笨又蠢还不识好歹是不是?”
狼奴没说话了,一点一点挪到她身边,先抓了她的袖子:“奴没心机的,殿下最了解奴了,奴一直很乖啊。”
他探着手要去握她手腕,楚言枝气没全消,也嫌他手凉,一扭身完全背过去,把他的手别开了。
他在身后闷闷“呜”了声。
“别卖可怜,我不吃你这套。大庭广众的,你还要哭给我看不成?”
“……嗯,奴懂事的,当然不会那样。”
“本来就是之前说好的,他是我小表哥,我将来大概率是要嫁给他的,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再醋也要忍好了,不能对他乱发脾气,更不能伤他。他又没做错什么,摊上了我这么个表妹而已。”
楚言枝垂眸拨弄着小手笼,想到姚令的话就觉得心虚。他周围的夫妻都是相爱的,这让他相信并期待能有与他相爱的妻子,他兴许是为此而催眠自己,才有了对她的爱慕。可她呢?她不喜欢他,不喜欢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但她的身体不听那些曾学过的规训,贪图小奴隶的皮囊,与他越来越亲密。
她现在只能保证一定会在成婚之前与小奴隶断掉这不恰当的关系,应该也不算对不起姚令吧。
至于要不要喜欢姚令……也许他的话是对的,她没见过真正相爱的夫妻,才不由自主地抗拒他。等成亲了,她学学舅舅舅母、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爱人的样子,也能和姚令过好一辈子的吧。
楚言枝努力劝自己想通,可心口闷得慌,有种奇怪的难受,像小时候生病了要吃药,她捏着鼻子逼自己一口一口往下灌一样。
半天没听到小奴隶答话,楚言枝侧身看他,却见他立刻收回了捂着的手,藏到背后对她露着笑涡:“奴明白了,以后见到小表哥,奴躲得远远的,不和他说话。”
楚言枝狐疑地要去拿他的手:“你藏了什么?”
狼奴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撞上了提灯路过的游人,即刻又往回躲了三步。
楚言枝抓了他的手腕往前边扯,要他把手张开看看到底是什么。
“真的没有,殿下不要问了。”
楚言枝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没有你躲什么?”
掰到他食指和中指的时候,他喉尖再度发出了压抑的“呜”声,楚言枝动作微顿,轻了力道,却看到他食指与中指指腹都燎出了两个血泡。
“你,你……”楚言枝回想起那只差点落到地上摔碎的茶壶,蹙眉抬头,“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小伤呀,奴比小表哥身体强壮那么多,还会功夫,又不疼,说出来只会让殿下心烦。”狼奴把她的手拨下去,重新攥了起来,弯弯眸有些羞愧地道,“就是没藏好,让殿下看见,脏殿下眼睛了。”
“……你刚刚没必要用手碰那茶壶的,掉地上就掉了。”
“茶壶里的水很烫,灯楼上只有奴一个人会功夫,水溅出来奴虽能保护好殿下,却没办法保护好小表哥。他要是被烫伤了,殿下会心疼的啊,心疼也是疼。”
楚言枝默了默,拉住他的手腕,往四处找医馆。周围灯火缭乱的,行人太多,她便把他往路边人少较暗的地方拉。
“你这得及时上药的,刚刚还想攥我的手……你不怕我给你甩开,燎破了血泡?”楚言枝一边拉着他走,一边仔细辨认着灯光掩映处的各个店铺匾额,还不忘责怪他。
狼奴拽拽她的袖子,轻声道:“奴错了,殿下,奴真的不疼。奴自己会包扎呀,刚刚给小表哥包扎得就很好。”
“好什么好,全绕成一团挤着伤口,看着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