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几年的斗争中,翁婿两人各有过退步。
霍岩的忍耐就是留文博延一条命,达延他是势在必得,不然对不起自己父亲在天之灵;而文博延在当年肯让他们结婚,也是动了一些侧影之心,文澜毕竟是他女儿,女儿那么痛苦,还差点被自己的人撞死,他怎么能继续强硬呢。
他当时也抱着,霍岩也许根本没那么机敏,没有发现霍启源坠楼的真像,他只是从小到大锋芒惯了,不喜欢受他掌控,抱着这种对女儿的爱和一丝侥幸的心理,他成全了两人。
婚后,霍岩的咄咄逼人让文博延彻底打破幻想,同时也想着及时止损。
那个孩子,他也实在痛彻心扉。
同时和霍岩一样,他们更加相互憎恨,都认为没有对方,文澜就不会受到伤害。
事情其实早就无法挽回,哪怕他们各有让步,也只是皮毛般的善意,支撑不了一个家庭的和善氛围。
那一年冬天下了一场五十年不遇的大雪,霍岩展开大规模的报复,文博延很快失去权利,成为被架空的董事长。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霍岩也就达成复仇成功的目的,哪怕他失去过一个孩子,可他和文澜都还年轻,他们可以再要。
事与愿违。
那晚,两人都在北城,文博延喝了很多酒,然后让人把霍岩叫过来开车,他要立即回海市。
霍岩没有带助理,文博延也没有带,两人好像约定好,就翁婿两个人,上了那辆奔驰,然后朝着大雪纷飞的夜奔去。
那一夜,高速路上不见车,尽是空旷和狂野的风雪声。
文博延执意要回一百多公里外的海市,冒着大雪和漆黑的夜色。
霍岩替他开车,他靠在后座。
当时喝了一斤半白酒。
文博延嗜酒,也有过一餐两斤酒的记录,这一斤半喝得他晕晕乎乎,但不妨碍他对霍岩破口大骂。
两人具体吵了什么,行车记录仪全程收录,不仅如此,文博延还在中途打通蒙政益的电话,让蒙政益听到全部重点。
文博延当时就在车上先是吐血,之后昏迷,接着没挨到海市就躺进了临市医院的抢救室里。
文澜是在白天才得知消息。
那场雪下得太大了,正常人根本不会顶风冒雪在夜里从北城赶回来,两地相差一百多公里,正常路况只要一个小时,当夜开了近个小时才到达边缘,因为下雪道路封堵,车子又拐去临近的临市医院,所以文博延到最后一个意识消失前也没能回到海市。
他那晚喝了很多酒,但再多,好像也在他控制范围内,毕竟他曾有一顿两斤白酒的记录,这一斤半应该能撑。
可生命就是在这种盲目的自信中消失,虽然活了下来,但也只是一口气。
曾经声名显赫的大企业家就这样要在医院度过后半生,成为了植物人。
文澜刚失去孩子,又半失父亲,痛不欲生。
她精神开始恍惚,对任何人的靠近都很抵触,除了尹飞薇。
尹飞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担心霍岩真像外界所传,是他刻意害死了他岳父。
当时车上只有他们两人。
可尹飞薇很确信,霍岩不会害死对方,他不敢,哪怕再恨,他也不敢,因为他还舍不得文澜……
那天夜里,两个人只是不断争吵,然后将新仇旧恨全部揭露,一个无比憎恨,一个万分恼火。
文博延饮酒过量,加上身体本来的毛病,在激烈的情绪中直接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