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衣服拿来。" 一句话挡掉我虚白的解释。
"鑫鑫想跟我睡一晚,难道你连他这点微小的心愿也要拒绝吗?"
我稍微用大声想争取,望入他漆黑如幽潭的双眸,又是一股吸力要将我狠狠引入他深不见底的漩涡。
"所以,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这么要求。"肃然的神情冷冷重复问着。
"
心微微刺痛,我能有什么身份呢?至少他没给予我任何身份。我硬着头皮回答,"心疼他的阿姨,可以吗?"
"可以有其他的阿姨心疼他,这样之后,你又以什么身份?"罗仁生朝我走近,句句紧逼。
"可他将来也只会有一个妈妈,鑫鑫需要一个妈妈。"
"我会给他找一个妈妈,他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爱他的阿姨有很多,但鑫鑫只需要爱他母亲就可以。"
罗仁生站在我跟前,居高临下傲然冷凝,心痛得像被针扎,仿佛要流出血来。他是告诉我,他将来会有一个妻子,而我这个闻阿姨的身份只能是路人吗?他是要让我彻底退开他们的生活吗?
惶恐得不知如何回应,心爱的人站在我面前,我却被逼得缩进龟壳,将想要宣泄的情感硬生生压入胸口,说不出话。
他只是睇视我片刻,便绕过我朝门边走去,"明天我来接他。"
有些惊喜吗,这话潜藏的意思是应允了我的请求。可眼睁睁看着罗仁生离我远一步,心就被扯一次,硬生生地疼。
虽然我需要他同意罗泽鑫在这住一晚,可我不愿意他即刻消失在我视线中,还多想看看他。哪怕他不说话,只是蕴厚的呼吸声,只要让我感觉他就在我旁边,这就是最美好恩赐。
心里的期盼太多了,我还有许多话没表达给他听,多得溢出来,冲破我的喉咙。
"等下!"不假思索,我喊住他。
罗仁生单手握在门把上,正要侧过身来。
"别!别转过身来好吗?就这样,有些话想要说,但是看着你,我怕说不出来。"
他没再动,也没发表言论,静静站在那,给予我继续下去的默认。
我缓缓朝他靠近,脚步每迈出一步,似乎就听到内心的血液沸嚣一下,热腾地让我不住抖动整颗心。离他不过半米之遥,我停住了。
眼前这个宽阔的背躯就像一堵墙,挡住名为危险和痛苦袭来的恐惧,能将我括入安详之地。
"仁生,还记得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你说过的吗?你说我们都不是需要爱情的人,我适合做你的妻子,你也可以提供我一个稳定的家庭。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无关乎爱情。"
说到这一句,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清下喉咙继续,"因为莫言的突然离去,我的所有关于爱的那部分被带走了,我关闭心门,只想平淡无奇过一生。直到你的出现,我依旧是这么想,你的确是个好丈夫的人选。"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从哪天起,望着你的时候,与你说话的时候,心境变了。你的一个眼神一句冷淡的话语,都能影响我的情绪,感情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在我自认为已经绝缘时,早就沁入了心扉。来得突然却又合理。"
望着罗仁生一动不动的背影,手心捏紧给自己更足够的勇气,这份心意要赤…裸…裸呈现出来,到了吹拂心波的时刻,来不及退缩了。
"当我想更加靠近你,想从你表露的蛛丝马迹寻找你对我的感觉,莫言出现了,给我个措手不及。"
"那时我满脑海都是他的影子,过去的种种排山倒海般席卷过来,我以为爱情会在灰烬里死而复生,我拼命去找一个真相。可我的不顾,伤害了你是吗?我的思想在那一刻背叛了你是吗?"
我紧紧握住双拳,忍住要伸手拥住他后背的冲动,咽了下咽喉,"我承认我混乱过,可头脑清醒的时候,害怕占据我所有感官。害怕你从此不愿理我,害怕你用冷漠的表情将我赶出你心门之外。"
"即使我知道对莫言已经没了曾经的那份悸动。可面对你,我萌发的感情不敢吐露,对你来说,有了感情的我是个负担吧,你说过这段婚姻不必要爱情。而且在那时你的眼里,我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罗仁生猛地转过身来,眉头微蹙,表情显得那么严肃。一时沉浸在自我表述中,对他的回头也是吓一跳,那双眼直直盯着我,仿佛要端详出些什么。我闭上嘴巴不敢说了。
"继续。"一句淡淡的口吻,并没带有他惯性的命令语气。
不敢看他眼,我咬着嘴唇缓解紧张,只能将视线转到他胸口的衬衣纽扣上。
"原以为,分开了,对你的这份心动就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而慢慢消逝。可等一次又一次,你出现在梦境中,我才发现不至于简单的喜欢,有一份爱已经悄然滋长,拔不掉也忘不了。"
"时间对我来说成不了消灭剂,反而让胸口的爱膨胀开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无法掌控,多得我如果不说出来,溢出来的满腔感情就会让我生病。"
一次性表述如此之多的爱语,羞得我脸颊发烫,想要告诉他所有的感觉,可是说完了,窘迫感十足。
而罗仁生半点反应没有,矗立的挺拔身躯依旧直直在面前,他的呼吸声似乎还是那般均匀。有种强烈的挫败感,就像海边袭来的浪花,如果不去截住调弄起更大的花溅,就会瞬息隐没在沙滩上。
扭绞着手指不知道该继续什么,此刻羞愧寒心的我只想马上逃离开,自己独处一下。
"那个……以上就是我要说的。我……我……就不送了。拜拜。"
刚转过身,手臂被拽住,往回拉。一个猛力,我靠过去,鼻尖离他胸前不过手指距离。缓缓地,我抬头,仅是瞄到他的喉颈处便不敢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