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迪没有选择,快马加鞭赶到了信息中的昕桉医院,居然是之前和亚杰尔产生冲突时的打斗地点,真是巧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是那个叫艾梦的女医护的工作地。毛特把接见地特意定在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目的吗?
高文迪的脑子里虽然一团糟,对策也在酝酿之中。理智终究是盖过了情绪的躁动,脚步由急躁转为轻快,王子进入了白墙内。
医生医护各司其职,高文迪左右环视,没有伏兵,医院来往的人也都是局外的不知情者。从这点来说,绝不可能是毛特的胆子大,而是他别有用心。
“你来了。洛普斯先生。”那个女医护艾梦,今天向医院请了假。特地在这里等着他来。
“你认识我?”高文迪知道她是提取计划的被实验者者,这些被实验者在知道这项计划的中,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异变体。
“艾梦。”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异变体的诞生对于国家而言是丑闻,国王暗中允许疯狂科学家进行人体实验,这类话要是在公民的耳中传开,那将是场皇室的灾难。所以提取计划的恶名就由那位叫做积分舍的科学家全全接下。从那以后,高文迪几乎忘了与那场实验有关的所有人的名字;一个国家项目,硬生生被自己变成了一场闹剧。高文迪难以释怀。
可当艾梦向他说出自己的姓名时,深埋多年的记忆,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光线和巨浪,从中蔓延而出。
“暴风呢?我是说,罗真亚杰尔。”高文迪没工夫感怀年少的“可爱”事迹,眼前的难关尚未通过,“还有你信息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洛普斯先生。”毛特的声音从一间病房中传出,高文迪警惕着走进,如今的他没有了装甲,面对着不知底细的毛特,自然小心为上。
他是个老人,不算太老,但是年龄比自己的父亲高上一两岁。是组织的创建者之一,而高文迪虽然明面上是王子;却在明面上得不到多大的权利,处在暗中的组织时。洛普斯-高文迪也不过是个晚生后辈。
对于整个斯坎迪拿,明面上掌权的是洛普斯海泽为首的匡迪委员会;暗地里能说上话的,非组织内的几个创始者莫属。眼前的毛特就是暗权其中的一位。
“你先下去吧。有些事,不用听。”毛特劝退了艾梦,那平淡而暗含关切的语气,透露着两人的家人关系。艾梦带上了门,没有偷听。
这件病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亚杰尔!而充满威胁的毛特就在他的旁边坐着,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刃削着手中的带皮鲜果。
高文迪知道这种情况下一定得有人说点什么,所以他在等毛特这个长辈先开口。等到水果削完,毛特将果实和刀刃一起放置在桌前的餐盘上。他坐着,高文迪站着;带着一点语重心长的意味,毛特打开了两人的对话:
“本来昨天你和这小子沉浸在酒里,就是我最好的下手时刻。”虽然亚杰尔被撞得丢了半条命,高文迪的脑袋后面破了个口子,但是两人还活着;这就说明毛特在趁人之危的最后改变了主意。“可惜呀,洛普斯家族的人都生来好命!”
高文迪听着,尽管对方脸上出现愠怒时也伴随着杀意,可这时候逃跑才是最愚蠢的行为。他不回答也移动,安静的听着。
“我很不喜欢积分舍,那是个为了追求狗屁科学成果连自己家人都能杀害的疯子。”毛特缓缓说道,“你的父亲和他是一路人,不过你,倒是做过一件令我高兴的举动。”
“所以,因为我当初救了您的女儿,昨晚您才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回。只是拿走了装甲?”
“哈哈,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高文迪,你背负着洛普斯这个皇室头衔这么多年,又在组织里效力。我们这些政客佬,你觉得还会有知恩图报一说吗?”毛特的话,让高文迪后怕。
毛特阴沉的目光凝视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我叫你来,是想确认一件事。高文迪,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高文迪沉默了,首先,如果毛特不是因为念旧情放过他和亚杰尔一马,那么昨天晚上就有可能是有人出手相救。这个范围太广,真假难定:灵堡、海泽、艾梦、那个自己醒来后第一时间在酒吧遇见的九号,或者说他背后的老板每一个人的出手都抱有各自不同的目的。
再者,毛特如果现在以亚杰尔为筹码,让自己赶过来,特地问了这么个问题;或许,他还没有真的放过自己和罗真的性命。艾梦的信息里,也大致能读出来这点。
结合毛特的问题,自己的站位,相当于一个答案;如果给错,毛特仍会杀了自己,这回恐怕救没有昨日那么幸运了。
高文迪的脑筋像橡皮筋一样,在紧实的脑颅内翻转腾跃。
他在想毛特想要的答案。归顺毛特?任何一条狗都能做到,而且如果不是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么在毛特这个政局老手面前,谎言根本无处可藏。背叛海泽?高文迪可以说自己内心对海泽的恨意,让毛特来信任自己。这份恨意不是装的,所以不存在谎言一说,可是
“我站在我自己这边,毛特先生。我和您还有我父亲都不一样,您讨厌一个人就会憎恶到底;而我父亲即使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产生为了私仇而杀戮的想法。”高文迪从容不迫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可是我觉得大恶可怕,而大爱又虚伪难当。所以我站在自己这边。”
毛特的脸上没有惊讶,好像高文迪讲话的每一个字,他都提前预见了一般。毛特从桌上收起那把尖锐的水果刀,折叠好后放到口袋里:“这水果让暴风醒来后吃吧,青蜕果,补血。”
“谢谢毛特先生的水果。”高文迪知道,他们躲过一劫。
在毛特离开病房之前,特意对高文迪又交代了一件事:“你要是有空,多和我女儿聊聊吧。她对你这个救命恩人的印象很不错,要是投缘,说不定能走到一块呢。”
“我恐怕没这个洪福。”高文迪的内心对这看似平常的一个小事感到忐忑,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取向问题,而是他在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一种命令。充满威慑力的命令语气,就在极为平淡的话中。
“我说一定要聊,知道了吗。”最后一句直白的话,才让高文迪确定了这是组织的任务。
他语气笃定的答应说出了一个字:“是!”而他那根紧绷的弦,也在毛特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被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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