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豁然开朗,百丈的绝壁上,只见汹涌直泻的水向下扑来,水花翻滚着,越滚越快,越滚越猛,最上面还像迭落的平滑水层,落到下面来已宛如雪白的玉带,再向下冲,猛然间已变成了爆破的冰山、倾倒的雪峰,崩塌而下,直冲下方古谭,那瀑水冲击的轰然巨响,犹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惊人至极。
“在这山脉中,竟还有如此一块宝地”
宁辰惊讶,感到气海中两道气旋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表明此处的灵气要比外界浓郁不少。
“好漂亮啊”
小女孩对于美丽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看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大瀑布微微有些失神。
宁辰带着小女孩从巨猿肩上下来,走到前边的古谭边,摸了摸水,微凉,不过却不刺骨。
“你在这玩,我四处看看”宁辰叮嘱道。
“好”明月很喜欢这个地方,轻声应道。
宁辰抬起头看了一眼巨猿,淡淡警告道,“大块头,看好小明月,她若有一点闪失,我回来撕了你”
“呜”巨猿惊惧地点头回应。
宁辰这才放心地朝一边走去,他想看看,能将一头怪物点开灵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个地方,若是有人住过,应该会留下一些迹象,人和怪物总归是不一样的。
找了一会,宁辰终于在离瀑布百丈远的地方找了一件石屋,周围已经生满了杂草,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块大石头。
石屋的门已经被岁月腐蚀的一碰就彻底粉碎,看起来至少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屋内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甚至连个凳子都没有,应该是被岁月无情所灰化。
宁辰上前,在石桌上发现一张纸,一张普通的纸,然而出现在这里,却显得如此不普通。
连木头都经受不了岁月的侵蚀,灰化一空,一张普通的纸竟能保存完好。
纸上写的几个字,很清晰,不是什么难懂的字。
“偶遇小兽猿,母逝,心生恻隐,相护十载,离去姬太识”
纸上只写了这几个字,再无其他话语,内容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是最后署下的名字,却让宁辰大为震惊。
姬太识,简单三个字,却重逾泰山。
大夏第一任帝师,三公之首,千年前的儒家创始人,更是众人口中的夫子。
三公不许轻易干政的规矩,也是那时夫子定下的。
大夏的千年,离不开儒家倾力奉献,虽说现在儒家已经渐渐被权利腐朽,但不可否认,若无儒家,便没有大夏千年无敌的盛世。
可以说,这千年是儒家的千年,连永夜神教的光芒都有些被儒门道统所压制。
永夜神教信奉的是神论,而儒门信奉的是人论,两者激烈冲突,相互不容。
当今天下,若说唯一能和永夜神教相提并论的道统,唯有儒门而已。
这也是大夏为何能长盛不衰的原因。
千年前的神论思想何其强盛,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创儒门道统,可见当时的夫子是何等惊艳。
夫子开启了大夏百姓的灵智,不再一味的信奉神明,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些理智,少了一些愚昧。
从那以后,大夏之中,夫子二字就不是教书先生随便能用的,但凡能被称为夫子者,皆是大学问者。
对于这些,宁辰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震惊的并非这些。
他所震惊的是,这上面的字迹,他见过。
他在书院呆了两个月,书院也有一个夫子,一个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的老夫子。
老夫子很老了,老的几乎已经不再写字,整个书院中,见过老夫子写字的恐怕也只有他而已。
那个时候,他的双腿刚残,对什么都不适应,整个人都慢了下来,学的慢,走的慢,幸运的是碰上同样很慢的夫子,因此,劈柴之余,他最喜欢的便是去听夫子的课。
就在他离开书院前的那一晚上,他和夫子说了一夜的话,说了很多,包扣很多压在心中很久的秘密,甚至连他不是这个世间的人都说了。
夫子,什么都没有说,只写下了四个字,随遇而安。
写在雪中,随风而逝。
当时他没有注意,直到今天,看到这张纸上的字,他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