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你跑得快,你回商店叫人,”李蔓当即立断道,“让大家带着哨子过来,到了吹一声长哨,找到人吹两声短哨。”
说罢,李蔓揪了片竹叶放在嘴里吹了声长哨,对刘丽道,“同理,找到人,我也吹两声短哨。”
“好!”刘丽应了声,撒腿就向商店跑。
“走吧,咱们往里再找找。”李蔓领着丁慧往前走了没几步,只觉两条小腿又疼又痒。
突然想到什么,李蔓停下脚步,叼着竹叶,提着裤腿抖了抖,抖落了五六条蚂蟥。
右腿弯还有些疼痒,李蔓挽起裤腿,三条蚂蟥死死叮在腿窝里,脚踝处也有两条,大意了,入林前忘了把裤腿扎起来了。
拖下鞋,抬腿蹬在一旁的竹杆上,对着脚踝狠狠地拍。
白嫩的肌肤糊上了泥巴,红了肿了,两条蚂蟥才滚落下来。咬了咬牙,李蔓握着鞋对准腿窝的三只继续拍打。
见此,丁慧忙挽起了自己两条水湿的裤腿,一看,好嘛,比李蔓腿上还多,密密麻麻足有十几条。
“哇”的一声,丁慧咧着嘴嚎啕大哭,“姆妈、我想姆妈,哇……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成人的崩溃往往就在那一瞬间。
李蔓没吭声,处理了自己腿上的蚂蟥,扯下头上的发带、绣帕,仔细将裤腿一扎,走到她身边,举起鞋就是一通拍。
“呜……我讨厌死这里的虫子了,栽秧往你腿里钻,进山打草,一不小心双腿都叮满了,呜……还有长蛇,大青虫、毛毛虫、米虫、豆虫,他们还吃,吃栛枝树上的臭屁虫,吃蚱蜢、吃蚕蛹、吃竹虫、吃知了,呜……我想回家,我想穿漂亮的布拉吉,我想回学校,我想我姆妈、想我阿爸……”
李蔓穿上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了草茎,帮她扎好裤腿,牵起她的手向前走道:“好了,路上咱找找有没有止血草,采点回去,捣烂了敷在腿上,过两天就好了。”
“呜……”
哭声雨声风声,于耳边交汇,顶着风雨,穿行在密集的竹林里,李蔓拉着丁慧越走越冷,牙齿轻轻打颤,扯着衣袖,再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稳了稳情绪,李蔓吹响了竹叶。
半晌,除了劈里啪啦的雨声,还是无人回应。
“白芹——”李蔓扯着嗓子喊道,“白芹——”
“呜……我害怕,”四周黑乎乎的,能见度已不足两米,只有闪电亮起,才能看清四周的环境,丁慧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雨水,颤声道,“李蔓,咱回去吧?我好冷!”
雨这么大还不见人影,要么跟她们走岔了,要么就是出事了。这种天气出事,不尽快将人找到,万一……李蔓不敢深想:“我们再往前找找。”
没有手电筒,瞧不出哪儿有人经过的痕迹,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停的喊。
边走边喊,两人一替一会儿,嗓子都哑了,才听到微弱的一声回应:“我、在、这、儿……”
闪电再次划过天空,她们已经出了竹林,四周全是一颗颗几人合抱的苍天巨树,手臂粗的藤蔓缠绕着古树,长长的须须垂下有一两米那么长,有的都挨了地,阴森森的。
丁慧吓得一把抱住了李蔓的手臂:“是、是白芹吗?你、你在哪,出来!”
“咳、咳……这儿……”
闪电过后,两人眼前出现了短暂的漆黑,听着声音,动都不敢动,方才根本没有看到人。
定了定神,李蔓拔出腰间的匕首,“白芹,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受伤了吗?”
“我……”白芹撑着晕眩的额头,四下摸了摸,唔,滑滑的、冰凉凉的,陡然想到了什么,白芹吓得一声尖叫,抓着手下的东西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甩出来的长蛇落在了丁慧头上,丁慧伸手一捞,握住了,闪电划过,四周一片明亮,丁慧清楚地看到,手中的家伙吐着信子,高高昂起了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奋力一甩,放声尖叫:“啊——”
而李蔓盯着几米外的树洞却是双目发直,那儿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男人似查觉到了李蔓的目光,抬眉看了过来。
李蔓忙若无其事地移开,余光却瞧见长蛇划着长长的弧度精准地落在了那人身上。
电光散去前,长蛇被抛了出来,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