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人倒下去,林为路的背上中了一箭,他感到了一阵头晕,箭镞上竟然涂有毒药!
他慌忙取出钥匙交到了和月孤铐在一起的女子手上,女子名叫月榕,是林为路在广南认识的一个渔家女,父母被海盗所杀,一心报仇的她便被林为路发展为自己的部下,不久他们成了亲。这次经郭勤特批夫妻二人才得以一起执行任务。
林为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月孤和妻子送离了深水区,这个过程中他的背上又中了三支箭,其中一箭射中了要害。
“带她走……”林为路垂死之际推了月榕一把。
月榕已经满脸是泪,丈夫曾经说过身为小青衣密探,在执行任务时一定要做到无欲无情,任何感情私念都将是成败的大敌。她一度做的很好,为此还受过丈夫的夸奖,但是今天她做不到了。眼看着伏在浅滩上的丈夫慢慢僵冷,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夜色下的河面又恢复了宁静,五具小青衣的尸体顺着河水缓缓向东流去。
“人死不能复生,快走吧。”月孤试图拉起月榕,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了。
“都是你,都是为了你这个坏女人……”
泣不成声的月榕忽然拔出了一把匕首,尖叫道:“我要杀了你!”
月榕从小跟父亲学捕鱼,并没有学过武功。嫁给林为路后,也不过凭着兴趣学了几天。跟月孤交手,她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月孤侧身避过她刺来的匕首,抓住她的手腕将匕首夺了下来。
“你跟我走。”月孤拖着月榕向前方的小树林跑去。
八名士卒从小树林里走出来呈弧形包抄过来,王麟一行则从桥头方向包抄过来。月孤二人顿时被逼入了绝境。
“月孤公主,我们是来救你的。”
王麟一面安抚惊恐中的月孤,一面递个眼色让月孤身后的八名卫卒放下手中的机弩。
“不要上当!他们是李党的人!他们是来杀你的!”月榕忽然尖叫起来。
月孤的心顿时乱了起来,是敌?是友?我能相信谁?
“不要过来,你们都不要过来。”月孤最终相信了月榕的话,按蛮黑人的风俗在亲人的尸体面前说谎,死后是要下炼狱的,她相信汉人也是这样。就在她与王麟紧张对峙的时候。
凉河两岸的树丛中,一支精锐的弓箭队悄悄散开队形,弓箭手们各自选好了适宜的狙击位置。
一支哨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划过了夜空。
“保护公主!”王麟刚刚喊完这句话,左肩上便中了一支羽箭,形势一片大乱。
“嗖!”
“嗖!”……
如同王麟刚才伏击小青衣一样,此刻他们也成了别人的狙击目标。十八个人,片刻之间损失殆尽。王麟几次试图上前送月孤走,但月孤固执挥舞着匕首阻止任何人靠近自己。
凉河的河面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月榕为了保护月孤,后背上中了一箭,此刻已经昏迷不醒。王麟中了两箭,殷红的血已经将他的战袍染成了深红色,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肩头的伤口,一手拄着刀。
“现在你知道我没骗你了吧,我是来救你的……”
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王麟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月孤终于醒悟过来,她用手绢一次又一次地擦去王麟嘴里涌出的血,徒劳无功地忙着。
王麟垂下了手,闭上了眼。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月孤愤懑地冲着夜空喊了起来。
河滩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将军的孤零零的身影。
“我是可汗的朋友,是可汗让我来接您回去的。”年轻将军向月孤展示了一块用黄金铸成的令牌,那是回鹘大可汗赐给父亲的官凭,是父亲的贴身信物。
“你是什么人,阿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月孤诧异地问,这两天她所遇到的稀奇古怪事,比以前所有的加起来的都多。
河流北岸又走来一个人,一个矮矮壮壮的蛮黑人。
“结第!”月黑满脸的惊讶,“你不保护父亲,来这里做什么?”
结第是月孤的族兄,父亲身边最可靠的侍卫。
“你的丈夫背叛了你,可汗命接你回去,我们要跟他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