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徒傲看到秦恕忍痛笑着的脸,心中一凉,他这是不想让他知道……紧紧拥住怀里的身子,“小恕,你不会有事。”
“喂喂喂,我说过我要那个蜂蜜的,你该不会是怕蜂子蛰不敢去摘吧--”语气尽量上扬,不让他看出他的气竭,秦恕窝在司徒傲怀里一个劲的说话,“还有--你不是说要背吗?怎么改用抱的了?”
“怕蛰到你,所以先送你回去,今天晚上,你会吃到蜂蜜。”司徒傲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他额角的汗让他心里微痛,“累就不要说话,我们一会儿就能到竹屋了。还有,谁说我要背你的?”
“喂喂喂,姓司徒的,你不会是想跟我--唔--”
秦恕哇啦哇啦的大叫止于一耳光亲吻,司徒傲眸光依旧冰冷,“再吵,我就在这强了你。”
司徒傲这个人没什么是不敢干的,虽然秦恕自几个月前就确定了,这个人不会再伤他,但这个时候,对上那双明显不太温暖的眼睛,还是不确定……他是真的敢吧……
看他的样子,明明是喜欢上他的了,这么些日子来,他也只是默默跟在他身边,甚至有时候话都不说,只用他自己的方式守着他,他其实感觉得出来,他肯定也是想跟他那个……
想到这里,秦恕捂了嘴,不再说话。瞪着司徒傲一直往前看的眼睛,他暗想,莫非这个人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我行我素暗地里耍阴招?不应该啊……若是如此,他早可以耍了,为何要等到现在?或者他其实是真的关心他,想象到他的伤势了?
司徒傲走过的地方,树叶上都染了淡淡的血迹,那是……司徒傲背上的……
又一个为他受伤的……秦恕不忍再看,环住司徒傲脖子的手伸在阳光下,白的有些透明。印着树叶斑驳的影子,明明暗暗的交错,只有手心里那一道黑线,从不曾消失。秦恕看的有些累了,这条线,如果延伸到指尖,他便死了罢……
累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干脆闭上,想着他还能活几天?十天?一个月?是更长?还是只有几天?
恍恍惚惚中听到某人的话,从寂静中传来:小恕,我知你不爱我,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你,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若你永生不爱,我守你一生,若你今世不爱,我守你来生……小恕,我会让你看到,虽以前我做错了事,但我的爱,并不比谁少……小恕……请你一定要坚强……只要再坚强一些……
只要再坚强一些么?秦恕唇角绽开一抹微笑,是司徒傲呢。这个冰山,终于也明白了情爱的滋味。求不得,舍不下,那种又甜又苦的感觉,是上苍赋予人们的最特殊之处。不懂爱的人,何其不幸,懂爱又不得的人,何其可叹!
司徒傲,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如果……如果真有来世……我会是身体康健的秦恕,一定要让你识得,世间最让人恼让人甜让人欲罢不能的爱恋!
从林子里到竹屋,并不算长的一段路,司徒傲却觉得,像走过了一世。怀里人儿身子的僵硬,唇角的血渍,不肯认输的倔强眼神,都刺在他的心上,那个毒,究竟有多深了……
若是有一天,秦恕还是没能救活,要死在他的怀里,那么他……要如何自处?
远远的看到柳谦和白慕之在竹屋前走来走去,边上躺着一只晒太阳睡大觉的猴子,司徒傲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终于回来了,可回来的晚了,只看到了醉酒的猴子。就算是正常的猴子,也不一定能从它那里知道什么事,更别说一只睡死的了……
这猴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司徒傲摇了摇头,没有印象。算了,现在还是看小恕要紧。
把秦恕放到床上,由略懂医理的柳谦把脉,他和白慕之两个紧张兮兮的站在一旁,“方才小恕好像又吐血了,听他说,是真气有些不继。不过也有可能是紧张,那只熊很巨大。”
“再紧张也不会紧张到吐血啊,小恕那性子,本事不济也能翻了天去,会怕一只熊?”白慕之拿着扇子一个劲的皱眉,“柳谦你倒是会不会啊--”
“我不会,要么你来?”
“算了算了,还是你来吧。这方面我懂的不如你多。”
等了好久,久到白慕之心里已经数到一百,久到杏花把刚刚扫干净的院子又落了一地,柳谦才松开秦恕的手,长长叹息。
“怎么样?”白慕之忙问。
“小恕怕是……中了不只一种毒。”柳谦眸光微沉,细细思索,“之前听过木华说过四行散的特性,这种毒邪是邪了些,但没有毒发时,是不会引人真气流失气血翻腾的。小恕的样子,明显真气反噬,根本不能运功。真气一层层淡化,如果不运功,看起来会像正常人一样,如果擅自调动内息的话,便会气血翻腾,像现在这样,会吐血,会晕倒。”
“现在小恕体内无几,如果再强行使用,只有死路一条。”虽然不太愿意去想,柳谦还是必须要把实话说出来,“小恕他……这样继续下去,在四行散未发作之前,就会……”
“不会!”白慕之大喊,“小恕不会死!”
“小恕不会死。”司徒傲重复一遍,视线转向柳谦,“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司徒,你的海东青带来的,不只是吃的穿的,还有药材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用得到的。”柳谦转身,“哦,对了,我们必须马上把木华找来才行,小恕的情况,怕是只有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小恕还跟我说过,他……不愿意离开这里。”司徒傲想起午时前的对话,“他像是在害怕什么。”
“嗯,他会拒绝并不奇怪。他的性子,总是不会安安静静的任我们摆布,再说他现在还不跟我们承认他就是小恕,心里定是有个结,没准他就是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不想来面对我们几个。”
柳谦走向桌子上那一堆七七八八没收拾好的东西,“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尽快把木华请来。虽然我们能借司徒的海东青联系到别人,可怎么上去,也得从长计议。小恕……是不能太等了。”
“柳谦的亲笔信,我已让海东青带出,估计过不到今日,木华就能收到消息。只是……到这里来的路,怕是只有跳崖一个办法,他……会跳么?”司徒傲有些担心。先不说跳崖得需要多少勇气,万一跳不好可是要出事的,就说木华那个医者特有的斯斯文文的样子,怕是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吧。
他们几个,是因为厚重的内力,才得以跳下来没事,只受了些小伤。那个木华,是有几分本事,但究竟有多深,他好像没见到过。
修长的手指在药材包里翻找,柳谦不忘答司徒傲的话,“司徒兄尽管放心,木华他虽看起来凉薄,却是有着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小恕的毒,他从未见过,想一试的研究心思,估计谁也拦不了。再者他武功不错,既能跟我打个平手,想来从崖上跳下,也没什么问题。”
“跟你……打个平手?”白慕之有些愕然,转而嘿嘿奸笑,“既如此,我们便真的不必担心了。”
接下来又是煎药又是烧水做饭食,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喂,白慕之,你的药快溢出来了--”白慕之听到司徒傲的话,忙掀开盖子晾凉,药罐子温度太高,一个不小心还烫了手,他愤愤回头,“你个死黑脸也注意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