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琪道:“那贼。”
大贝勒冷哼一声道:“他知道得不少。”
李玉琪道:“京里大户人家不少,值钱的东西更多,各府邸里随便挑一件珍藏无不价值连城,他们舍别的东西不取,单要这顶崇祯遗物九龙冠,大贝勒能只把他们当飞贼看么?”
大贝勒脸色变了一变道:“好大的胆子啊,以往他们都在各地民间活动,各地方官府也时有奏折,可是朝廷总以为小部分莠民作乱不足为患,不想这回他们竟到京里来了……”
李玉琪道:“既然他们不是单纯的飞贼,那么他们要杀大贝勒跟荣亲王爷,就不必什么仇,什么怨了,是不?”
大贝勒道:“京里到处是王公大臣,我泰齐不涉军机,未掌兵权,荣亲王更是位赋闲亲王,都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玉琪道:“荣亲王是位赋闲亲王,这或许是实情,至于您不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那就是您过谦了。”
大贝勒道:“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您名虽伴驾,实际上京畿十四营禁军无不在您的调度指挥之下,这十四营禁军在您的统率之下,把京畿一带禁卫得固若金汤,使得他们只能在各地方骚扰作乱,都难越雷池一步,再说有您伴驾他们更无从谋刺皇上,您说,他们不恨您恨谁?”
这番话,多少带点“捧”的意思在内。
世间人没有不喜欢戴高帽子的,就连汉寿亭侯关夫子都不例外,于是乎大贝勒脸上的神情已经不那么冷了。
他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们是该杀我,只是,恐怕不容易……”
李玉琪趁势又送了一句:“那当然,他们想刺哪一位王公大臣都不难,唯独想刺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大见勒两道依眉轩动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小心一点好,有道是:‘有备无患’,防着点儿总比过于大意好,待会儿我就调派侍卫营一营弟兄到荣亲王府日夜巡弋站岗去,至于你……”
脸色马上又沉了下来接道:“我念你报信儿有功,明天一早我释放褚三父女,只是从今后你更得给我好好干,不论死活,拿一个是一个,因为他们不是单纯的飞贼。”
李玉琪明知道他是不敢抗旨,可是嘴边一句话,他到底还是谢了大贝勒一声。
李玉琪就有这么个长处,大丈夫能伸能屈,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低低头,嘴上放软一点儿。
这一声谢,谢得大贝勒脸色又好看了不少。
谢过了大贝勒之后,他道:“除奸拿贼,肃清叛逆,我一定加倍尽心力,只是那顶九龙冠,您得恕我不能兼顾。”
大贝勒道:“这个用不着你管,那顶九龙冠藏得极为隐密,别说他们是人,就是大罗神仙只怕也拿不到手。”
这话,听得李玉琪眉锋为之一皱。
这是藏在什么地方,连大罗神仙也拿不到手?
紫禁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能把这项九龙冠藏在哪个角落里?
李玉琪心念转动,可是他嘴里没问。
他知道,那不能问,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将来那顶九龙冠一旦不异而飞,他可以避免有嫌疑。
他并不怕落嫌疑,可是不着痕迹岂不是更高更好。
又谈了没几句,他辞别了大贝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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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欢 腾 京 城
世界上的任何—件东西没有比人的嘴更快的。
李玉琪神威毙巨猩,救圣驾,蒙圣恩钦赐黄马褂,半日工夫不到,传遍了整个北京城。
李玉琪本就够红的,一夜之间他身价百倍更红了。
荣亲王府知道了这件事,可是荣亲王府没见动静。万亲王府知道了这件事,万亲王纳桐亲自到李玉琪房里致贺,而且摆上了一桌酒席。
最乐、最振奋的,要算纳容跟纳兰兄妹俩,这两位嘴里是敬佩,脸上是敬佩,眼里也是敬佩,简直,混身上下无一处不带着敬佩。
这也难怪,李玉琪露的脸太大了,又替他万亲王府争多大光彩,瞧,整个万亲王府为之欢腾,没一个人那张嘴合得拢。
以不沾爵而论,李玉琪蒙圣恩,受钦赐黄马褂,这是打从爱新觉罗氏入主以来的头一遭,自然是天大的殊荣。
(按:以不沾爵论,蒙圣恩,受钦赐黄马褂的,到后来还有一个,那就是黄天霸的天伦,黄三太,他金镖打虎,救了圣驾。)
钦赐黄马褂可不得了。
按清律,凡领侍卫内大臣,则引十大臣,护军统领,侍卫领班皆服之,其御前干清门大臣,及文武诸臣,或以大射中住,或以宣劳中外亦特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