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动了下,唇角的笑也彻底凝滞,他沉沉地看着她,喉结滚动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许久他厉声道:“停马。”
司礼匆忙勒紧了缰绳:“公子?”
却没等他转眸,慕迟已推开车门大步走进雨中。
他的动作极快,快到雨雾都好似被隔绝在外,近不得他的周身,转瞬消失在朦胧之间,不过片刻便已回到在陵京的府邸之中。
“公子。”侍卫诧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男子,恭声道。
慕迟面无表情地径自回了书房,下人小心地奉上热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慕迟仍立在房中,许久拿过杯盏,紧攥在手中。
茶杯应声碎裂,锋利的瓷片刺入他的掌心,血大滴大滴地冒了出来,滴在地面厚重的绒毯上,瞬间隐去踪迹。
慕迟将瓷片自掌心拔出,再一次用力地在手臂上划下一道道深可入骨的血痕,划到后来,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脸颊全无血色。
可他仍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
仍不知疼痛。
慕迟猛地将瓷片用力地砸到地上,碎片四裂迸溅。
他何曾想当一个不知疼痛的怪物?
慕迟气喘吁吁地看着绒毯上那一滩深色的血迹。
怪物。
怪物。
便是所有人都这样说,包括他自己。
可乔绾不行。
司礼将乔绾送回公主府,返回府邸时,刚准备去书房向慕迟汇报。
书房门霍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道白影消失在司礼眼前。
*
公主府。
倚翠自打下雨,便焦灼地在寝殿门口走来走去地等着。
直到听见马蹄声,她忙撑着伞迎出府去。
待看见浑身湿透的乔绾,倚翠急得眼眶都红了,担忧地撑着伞上前:“公主,您怎得淋成了这副模样?”
她边说着,边扶着乔绾回了寝殿安生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在她的手中,将早便熄灭的火炉重新点燃。
乔绾坐在桌旁看着倚翠忙碌着,手中捧着茶杯,神色怔忡。
倚翠抱来了干净衣裳:“公主,您先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来。”
乔绾回过神来,对倚翠笑了下,将热茶放在一旁,接过衣裳:“我自己换吧。”
倚翠还想说什么,看着乔绾红肿的眼眶,点点头:“奴婢让膳房熬一碗汤药,再去备好热水,省得您染了风寒。”
乔绾笑着颔首,走到屏风后,将湿衣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