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元让无法反驳。
穿在自己的身上好不好看,她不清楚,不过衣服本身确实美得使人惊叹,然而这身装扮是真的很不舒服。
这是她头上第一次插这么多凤钗花簪,也是第一次脖子上戴那么多珍珠玛瑙,每次呼吸若不吸大口一点,压根儿撑不起胸前的重量,脖子也快要跟脑袋分家了。
“我是不是能拿几串项链下来?”她说话的气息不太稳,似乎真的重到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山无陵稍微倾向她,修长的指头按上那一颗颗圆润的白珍珠。
眼睁睁盯着他接近,和前一晚的气息不同,今天他身上的香味更浓了些,却不令人讨厌,很好闻……翁元让一时有些迷惘,深深吸气,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你不喜欢?”
慢了半拍,她不自在的说:“我……不习惯。”边往旁边缩,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会不喜欢?这些东西拿去卖了、当了,都能换到大笔银两,怎么可能不喜欢?
“别拿下来,以后你就会习惯。”他的语气可不是在哄她。
“噢……”她低叹一声,稍微调整被他碰过,残留指温的珍珠项链,更加专注在呼吸方面,以免不小心岔了气。
“别摸了,否则珍珠都被你摸黑了。”山无陵研究她不舒服的表情,却没有允许她拿下来的意思,反而如是说。
“有吗?”翁元让惊问,随即低下头去瞧,害怕自己真的弄脏了,也赔不起。被他一说,好像真的有点灰灰的,她懊恼的问:“珍珠能洗吗?”
出生后不久就家道中落,她有记忆的生活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贵重物品,才会问出这种问题。
山无陵听着她有趣的提问,“反正那已经是你的,弄脏了也是你的损失。”
“你要给我?”她略略瞠大眼,一丝丝光芒渗进其中。
“如果你还给我,我也用不到。”他嘲弄的扬了扬嘴角。
“谢谢。”她松了口气,短暂的笑容又点亮了那张原本就出色的脸蛋,不过本人好像并没有出现。
“你怎么老在道谢?我看你改姓谢,叫谢元让好了。”山无陵花了些时间凝视身侧的小女人,并伸手调整她头上已经够完美的花簪。
这举动有种特殊关系之间或有一定牵绊的两个人之间才会有的亲昵,无端令她的胃翻滚一股紧张的酸液,整个胸腔像是被掏空,期待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填满。
“我是跟你道谢,应该是你要姓谢。”她含糊不清的回答,同时烦躁的推开他。
“倒是耍嘴皮子了。”山无陵慢条斯理的撤回手。
翁元让缩到座位的角落。一手无意识的抚摸柔软的野兽皮毛,没有看他,也不答腔。
他似乎不怎么介意,也静默不语。
她稍微推开雕花精致的车窗,臻首轻靠在窗沿,漫不经心的瞄了几眼街景,全身的感官却都在隔壁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多久,像偷儿般的视线有悄悄的溜到他身上。
她很少独自跟男人相处,而且还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这种亲密在她所受的教育中是罪孽深重的,未出嫁的姑娘虽然可以做很多事,但是她的家族不兴这套,家中长辈严格控制她和任何同辈的男人见面。所以当这样的事情突然被允许之后,她马上明白家里的情况是不能再拖了。
但是,她并不会因此就突然学会如何和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相处。
而且每当山无陵靠近她,那种不安到极点,胃部揪紧到令人疯狂的吊诡不适,她实在难以招架。
没让被窥视者察觉,翁元让更加放任目光在他线条刚毅坚定地侧脸上逗留。
虽然山无陵是屠夫的儿子,却显然过于好看。他的衣着贵气也有格调,浑身散发出冷若冰霜的氛围,霸道和蛮横巧妙的融合在那份独特的气质里,使得他非常鲜明,具有强烈的个人特色,引人侧目。
至少在他身边的她便无法不打量他。
“你的视线给我的感觉是一种邀请,”山无陵淡淡的回眸,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异常光芒,“当然,我不介意在马车内陪你玩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他的眼神就给她这种感觉。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把我推倒?”他露出愉快的表情,“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