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悬到了一处,都大半夜了还这样折腾,不知道他那身子骨吃不吃得消。一边这么想着,岑蓝一边回到房间穿上了外套,来不及通知司机来接,就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到了小区外打车。
钱非凡躺在包厢里,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房间里的空气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胳膊和腿都变得不听使唤,他半张着眼,神志不清,嘴里却一直絮絮的念叨着,
念叨着:“别……别来……蓝……别……来……”
屈…辱
岑蓝坐车赶到“夜中夜”的时候,门口已经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等着了,车子刚停稳,两人就立即上前打开了车门,礼貌的问道:“请问是岑小姐吗?”
岑蓝出门的急,头发只随便扎了个马尾,脚上穿了双平底鞋,挎了个帆布包,素面朝天,看着还像是个初入社会不久的女大学生。“嗯,我就是,请问钱非凡在哪里?”她急着问了一句,没有多想,跟着服务员就走了进了大堂。
“钱先生在三楼的包厢,我领您去。”大堂里人头攒动,五彩斑斓的霓虹下,每个人的表情都暧昧不清着,这个城市既热情,又寂寞,欢场里永远不缺耳鬓厮磨的男女,这一场场饮鸩止渴般的放纵,即便是飞蛾扑火,也有人为此奋不顾身。
岑蓝看了一眼沉迷在夜生活中的男女,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朝着服务员略一点头,就快步跟了上去。走廊的过道里,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迎面走来,他的头压的很低,步子迈的大,擦肩而过的时候岑蓝眼风一扫,粗略瞥见那男人手臂上大片青褐色的刺青。
心脏猛地一阵收缩,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慌,她停住了脚步,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心头。明明怀疑,却始终没有勇气转过身去确认。岑蓝心里愈加担心钱非凡的处境,“小哥……快到了吗……”她艰难的压着嗓子问道,年轻的小服务员冲她笑笑:“快了,岑小姐。”
过了转角之后服务员推开了一间包厢的大门,“就是这儿,钱小爷喝醉了,您先进去看看吧。”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岑蓝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一个人影卷缩在沙发的角落,隔的太远,看不出他到底醉成了什么样子。
岑蓝心里一急,几个大步走到了沙发边上,蹲下身子扶正了他的脑袋,关切道:“非凡?你醒醒,还能走吗?”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一片绯红,额头烫的吓人,眼睛半张半开着,双手交叉着护着在胸前,身子一阵阵的抽搐着。“你怎么了?我叫人来帮忙!”岑蓝晃了半天,沙发上的人也没多大反应,她刚站起了身想找人帮忙,谁知道那原本还醉的死气沉沉的男人,一个大力猛的拽住了她的手。
“啊……你做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钱非凡一个翻身压倒了身下,一股蛮力从他身上迸发出来,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死死的扣着岑蓝的手腕,眼睛里一片通红。“岑……岑蓝……”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声,一字一字的咀嚼着她的名字,恨不得将她这个人,也揉碎了一并塞进身体里。
岑蓝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双脚使劲的踹着,脚上的鞋子在挣扎间早就没了踪影,马尾散乱开来,额头上浮起一片细密的汗珠。下意识里像挣脱这个男人的钳制,谁知道越用力他就捆的越紧,心里越来越慌,她带着哭腔喊着:“你发什么疯,赶紧放开我……”
钱非凡胸口一团团的火像浇了汽油一般猛烈的燃烧着,他的嘴唇泛着一样的艳红,身下膨胀的欲望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挠啊挠的,拼命的挠着他的心。“我……我……要你……”他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这么几个音,却让岑蓝听的胆战心惊。
“放开我,钱非凡!你别发疯!”她的眼泪从眼眶里迸了出来,身体被死死的压住,他炙热的温度和越演越烈的欲望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身上来回磨动。“放开我,别让我恨你——”
钱非凡的脸上一派狰狞的笑容,原本俊朗的五官在此刻散着一股邪魅的味道:“恨!那就恨!恨到骨子里,也千万别忘记了我!”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眼神里迸发出的决绝让身下人的挣扎越发显得激烈。“你……”她来不及喊出声音,就被身上的男人死死的吻住,长长的深吻后,温热的双唇又迫不及待的在她的脖颈处来回游走。岑蓝的眼泪像洪水一样的倾泻下来,原本高亢的呼号声也渐渐的微弱下去,“求你……别……”
“嘶……嘶……”棉麻的长裙一划到底,他的膝盖横亘在她赤…裸的双腿间,双手颤抖着滑进她的上衣里。“我要你……”他今生从未像此刻这般的快活过,只觉得身下的人就是自己的一切一切!
惊吓、挣扎、反抗、再到最后的绝望,岑蓝的眼神像死了一般,力气耗尽,声音也喊的嘶哑,胸前单薄的布料被扯的七零八落,他的左手来回揉搓着那一方温暖,双唇贴着她的小腹,一路向下。钱非凡的眼神里是欲望,是狠绝,是压抑多年的释放,是爱而不能的苍凉,他的右手举起她的大腿架到自己的肩头上,一股蛮力扯掉了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手指灵巧的撩拨着她的欲望。
“你,杀了我,所有爱你的可能。”她的目光一片凄楚。身上的男人略微顿了一顿,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恨我吧”,僵硬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右手环过她的后背,一个挺身,狠狠的冲进她的身体……
欲求不满的一次次的索取,女人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后背,殷红的血迹染着男人低沉满足的嘶吼,灼伤了这个冰凉的夜。而多年之后,等他回顾往事,这本该旖旎的回忆,却丝毫不染□的绯丽,有的只是她冰凉的眼,以及死寂灰败的麻木神色。
钱家人在天光亮的时候才赶到包厢,房间里,沙发上的女人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的散在胸口。钱非凡的药性过了大半,此时正蜷缩在地毯上茫然的看着岑蓝。钱父脸上阴晴不定,右手握成了拳头,青筋隐隐暴现。
“钱老,这事情……”身边的随从看着眼前的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倘若是旁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她,是顾卿恒的女人,这简直是忙中添乱,火上浇油的情形啊。“恒明那边?”侍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钱父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厉,挥了挥手,道:“先让陈医生到枫山去,这边消息谁敢走漏了,别怪我做事不讲情面。”
两名侍从听见了吩咐,微一点头就要上前搀扶岑蓝。
原本死了一般呆滞着的女人,被旁人的手一触碰,像是有毒蛇狠狠咬了她一口,猛的缩起了身子,声音尖利:“别碰我!”
包厢霎时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这样一个女人,历尽屈辱,但并不代表她会逆来顺受的委曲求全,女人一旦带上了报复的心理,那么迸发出的狠绝比起男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钱父难免有这样的担心,他看着岑蓝,蹙着眉头,放缓了口吻:“岑小姐,你也不希望这事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法。”
沙发上的女人缓缓抬起了头,伸出了右手,抓着茶几上的印花桌布,猛的一扯,上面的果盘、酒水一股脑的甩到了地上,她拿着桌布裹住了自己赤条条的身体,双手围在胸口,慢慢的站起了身走到钱父面前。“这次的事情,是有人下了绊子使坏。”通红的双眼中带着凛然的气息,岑蓝直愣愣的盯着当初这个让她觉得恐慌和焦灼的老人,语气一派平静:“我见着一个男人,手上纹了青面虎的刺青。”
“不出意外,就是这个男人。”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彷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情,“就是他,弄出了这些事情。”身体上的痛远不如心上的痛来的厉害,这样的事情,比活剐了她还来的惨痛,她想恨钱非凡,她也确实恨他,但是恨过之后却被凉水一盆,从头浇到了底。那些人,不就是希望她恨他,她怨他,然后坐着看戏,看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