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灵筠你们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因为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若是死了才就真的万事俱休了!”
恍恍惚惚间母亲的话在脑海中响起,活着就会有希望,没错,胤祥还躺在床上,他还活着,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放弃,这是母亲对她说过的话,也是她人生的信条。
重燃的求生意志,让灵筠又开始咬牙搏斗,眼神瞄到桌上的烛台,灵筠伸手拼命去够烛台,一次、两次,她终于拿到了烛台,狠命的往勒着她的人脑袋上一摔,身后那人被砸中,手一松。灵筠得到喘息时间,一脚踹开摁着她脚的人,慌忙站起身,仓皇往外逃去。
灵筠拼命往外逃着,身后两名蒙脸凶徒穷追不舍,两者兼距越来越近,正在这时前方猛然出现一个黑影,灵筠一头栽了进去。
“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灵筠连忙抬起头看,姜枫就站在面前,忙不迭的就往后指。
姜枫这时也看到身后追赶灵筠的两人,又看到灵筠脖上的深深的勒痕,顿时明白了,心中怒火中烧,将灵筠轻轻推到一边,拔腿追了过去,那两个蒙面人见姜枫气势汹汹的追来,掉头就跑,情势瞬间逆转。
灵筠捂着脖惊慌的看着四周,眨眼间桃花坞又只剩了她一个人,若不是脖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她真的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定一会儿又有人跳出来要她性命,还是快点离开为妙。
桃花坞外大雨倾盆,桃花坞内露天的桃林却不见一个雨点,这种情景奇异非常,灵筠却顾不得欣赏这份奇异,她现在是一时一刻也不想留在桃花坞了,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大雨如注,马车早已不知所踪,灵筠跌跌撞撞的朝着陈家的方向走着,她身上残毒未清,又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照顾胤祥,刚刚又受了惊吓,真可谓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现在走在雨中,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最终体力不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窗外大雨瓢泼。
灵筠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手巾,双唇紧抿,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姜枫坐在床边,不停的为她换着额头上的毛巾。看着她脖劲上那触目惊心的猩红,姜枫只觉得冷汗岑然,真是险了!
康熙遇刺那日姜枫并不在现场,他只知道是天地会刺杀康熙,具体是谁并不清楚,自从灵筠醒了以后,她就不眠不休的照顾胤祥,而胤祥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姜枫心中也很是焦急,所以今日他偷偷去找云伊凡,希望他能出面请出神医莫奕寒医治胤祥,可云伊凡对此未置可否。
姜枫无奈只好先回陈家等候消息,谁知回府后就听说灵筠孤身一人去了桃花坞,他急忙赶去,赶到时就看到了灵筠被追杀的一幕。
“吱”门被推开,云伊凡端着药从门外走了进来,姜枫慌忙起身,云伊凡看了看床上的灵筠问道:“她怎么样了?”姜枫摇了摇头。
云伊凡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灵筠的脸颊,依然是滚烫滚烫,深锁双眉不发一言,默默地把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灌进了灵筠的嘴中,时不时的还用手绢擦拭灵筠嘴边流出的药汁,动作轻柔。
姜枫看着云伊凡悉心的照顾灵筠,眼中流漏出少见的柔情,虽然云伊凡从来没有承认过,但姜枫能感觉得出他对灵筠的情谊。今日当他看到灵筠脖颈上的勒痕时,愤怒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想把那两个凶手除之而后快,竟把灵筠一个人留在桃花坞,当他返回时,灵筠已经消失了,当时他真的害怕灵筠遭遇不测,立刻飞鸽传书通知了云伊凡。
当他们便寻无获,最后在一条小河边发现倒在雨里的灵筠时,一向冷漠的云伊凡竟惊慌的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当他颤抖着手摸到灵筠还有脉搏的时候,那失而复得的欣喜溢于言表。
“师父,那两个人说出谁是幕后主谋了吗?”姜枫看着云伊凡轻声问道。
云伊凡放下空着的药碗,替灵筠掖好被,起身道:“没有,他们在之前就被人下了毒,现在已经毒发身亡了。”
“胤祥,胤祥你不要离开我,胤祥!”病塌上的灵筠不停地呓语,秀美的眉毛促成一团。
姜枫刚想张嘴继续恳求云伊凡能看在灵筠的份上出面请出莫奕寒,云伊凡抢先说道:“你好好照顾她,我出去一趟。”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离桃花坞大概二十余里的地方屹立着一座坟茔,坟茔旁边种满了梨树。
云伊凡没有撑伞,冒雨来到坟茔前,盯着墓碑痴痴的发呆,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就这样从白天站到黑夜,又从黑夜站到白天。
次日一早,天空放晴,云伊凡依然像一座木雕站在坟茔前一动不动,神情中却多了一份释然。
红袖踏着露珠从远处缓缓而来,走到他身边停下脚步,也看着坟茔,轻声说道:“这些年每当你遇到不能办的事,不能说的话时,你总来到这里看着你义父的坟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答案。”转身看着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的云伊凡,“你到底怎么了?你已经在这站了一夜,一句话也不说,你还想这样站下去吗?”
云伊凡也转身看着红袖,缓缓伸出右手,“拿来。”
“什么?”
“七日瘟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