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此次论道可是我们天源宗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不容出丝毫差错。说起来,这几天我可是连觉都没睡好了。”又一个赞成道。
“不过也幸好静声认真负责,否则几位师妹那一晚岂不是要在林子里过夜了。”谢远殊开口道,又笑着叮嘱道:“天黑雾寒,以后几位师妹夜晚还是小心出行为好。”
“远殊师兄的教诲我们记下了。”几个女孩子笑道。我心里一动,向谢远殊望去。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正望着我,面上却只是一片温和,完全是关心师妹的兄长模样。
“时间也不早了,不打扰几位师兄,先在这里预祝几位师兄今次论道会上大放异彩,修为精进了。”秦蓉笑道。话语虽说的客气,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谢远殊。
谢静声注意到她的视线,嘴角挑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若要论比武,必定是远殊技压群雄了。”论道盛会不仅包括比武术法,还有道法辩论等。
“师兄谬赞了,我初来乍道,才疏学浅,而宗内人才济济,哪里有我技压群雄的机会。”谢远殊笑道,“更何况本次论道盛会我已决定不参加了。”
周围顿时响起一波喧哗,众人都难以置信地望向谢远殊,包括谢静声。
谢远殊从容解释道,“此次盛会,我们剑部责任重大,上下奔波辛劳,而前些日子我却一直在独自清修,未能出一份力,实在深感惭愧,所以今早便已向首座禀明,今次盛会并不参加,与众位外门师兄弟一起担任警戒之责。”一番话说的谦和谨慎,入情入理,却依然压不住众人的震惊。
真是为了这个吗?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又看向谢静声。回想起昨晚听到的只言片语,意味深长。
这时,一名剑部弟子御剑飞至,看到众人便匆匆招呼:“几位师兄,首座急事传召!”
众人闻讯,不再停留,立刻御剑往璇玑阁飞去,只留下满地的议论。
身边的应天阁众人议论纷纷,有赞叹的,有惋惜的,有百思不得其解 的,在这一片喧嚣中,论道盛会正式开始了。
论道盛会先是各部弟子间的比试较量,不仅包括比武术法,还有道法辩论等,我看得索然无味。好在应天阁弟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静心听道,不时有各种差事落到头上,四处奔波忙碌。而谢远殊也确实没有参加,带着一众剑部弟子,轮流巡查会场,几天下来,彼此又碰面数次。
数日后,各部弟子间的比试终于完结,马上就是宗主讲道了,我们应天阁弟子的任务也多了起来。
绕过璇玑阁,我们匆匆往谷外走去,此番是巡查谷地周围的隔音结界,以免有些山野精怪前来偷听。
出了山谷,众人四面散开,我一个人往树木深处走去,绕过一处山崖,却听到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疏忽,忘了恭喜师兄,此次比武技压全场,得此桂冠。”说话的是谢远殊。我脚步慢下来,屏息静气。
随即一声冷哼传来:“别以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果然是谢静直抒己见,此次论道盛会,他以剑术称冠。
“哎,师兄多心了,日前师兄为了此次盛会,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布置会场尤为尽心,这般辛苦,实在让师弟我深感惭愧啊。正是受些启发,我才禀明首座,愿意与外门众位师兄弟一起承担杂务,不入盛会的。”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听在我耳中,却别有一番深意,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却一直怀疑谢远殊就是当夜埋伏在我身后的那只黄雀。若真是如此,他放弃机会,不参加此次盛会,就是刻意避开陷阱了。只是他既然察觉了谢静声有心陷害,为何要这么退让呢,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反过来害谢静声一次不更好吗?他这般退让示弱,白白丧失了宗主面前扬名的机会不说,甚至可能让人以为他软弱可欺,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师弟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谢静声笑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还是多亏师兄的教导。”谢远殊淡然道。
似乎不想继续着毫无意义的对话,谢静声话锋一转:“只是师弟退出比试,真是因为顾全大局吗?还是因为你内心有愧,唯恐出风头变成出丑。”
“恕我愚昧,不知师兄所言何事?”谢远殊缓缓道,“我与师兄不仅是同门,更是血脉相通的同族子弟,今次师兄夺冠,也是扬我谢家名声,我自然衷心高兴。只希望师兄的修为百尺竿头更地一步,师弟我也与有荣焉。”
“哈哈,同族,我们谢家可没有你这样来历不明的天才,更没有妄修污秽禁术的族人。”谢静声冷然道,“等我禀明父亲,迟早要将人逐出谢家。”
我听得震惊莫名。谢远殊却依然冷静自持:“师兄言重了,远殊是否是谢家子弟,自然由伯父决定,有些话,还是等日后师兄继承旅长之位再说吧。”
谢静声还想说什么,谢远殊又含笑提醒道:“宗主讲道即将开始,师兄再不走,只怕要迟了。”
谢静声冷哼一声,不再拖延,一道剑光拔地而起,瞬息消失在璇玑阁方向。
人已走远,我正犹豫着怎么抽身,却听谢远殊的声音悠然响起:“我们二人在此说话,打扰师妹路过了。”
我一怔,方才我已使出独门心法封闭呼吸心跳,自信寻常高手也难以察觉,想汪以竟会被他发现。既然发现,再隐瞒也没意思,我大方地从岩石后站出,赞道:“师兄真是好修为啊,连静声师兄方才都没有察觉。”
“果然是师妹你。”他转过身,含笑看着我,依然是温和有礼的眼神,却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只是应天阁的弟子里,可没有能逃过静声耳目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