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来非常重视他的意见,但凡秦相所求,少有不允,如今,朝中也是人人自危。
皇榜贴出五天,没有人去揭榜,御医们一天比一天胆战心惊,一觉醒来,会下意识的摸摸脖子,看看头颅是否还在。
七天过去,皇后娘娘不见苏醒,每天只是强行喂一些流食,只是吃得多,吐得也多。
很多人以为,皇后娘娘这次挺不过去了。
偏偏这个时候,就有人出来揭了皇榜。
揭皇榜的人,是一个老妪,约有七旬年纪,银丝闪亮,脸上皱纹深得就像用刀子一下一下刻划出来的。
皇上俯首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妪,沉声道:“你可知揭了皇榜的后果?”
“启禀皇上,民妇如果没有把握,断断不敢擅自去揭皇榜。”
皇上点点头,随之带着她去了皇后的仁明殿。
因是老妪,自然没有忌讳,一番诊脉之后,老妪道:“皇后娘娘的头脑里长了东西,所以才导致昏迷,想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但是…”
“但是什么?”皇上一脸焦急的追问。
“皇后娘娘醒后,智力恐怕还不及三岁顽童,而且,不能受任何刺激。”
皇上似在沉思,身边的大太监低声道:“皇上,还是请秦相进宫商量一下为好。”
皇上点点头,命人火速传秦相进宫。
秦相入宫。
听皇上说完,秦相脸色遽变,心思不知转了几百转。
御医,无数的大夫都确定一件事,皇后不是中毒。
虽然她说出皇后昏迷的原因,秦相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是长了东西,而不是中毒?”
老妪神情淡定,从容道:“老妇人从不打诳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深邃的目光,没有畏惧,就像是黑幽幽的乌铁,因为岁月的累积,反射出异样的光彩。
秦相仔细观察着老妪,一瞬不瞬,生怕自己错过一些什么。
沉默良久,秦相问道:“你是哪里人?”
“光州,淮河边,双柳树,狂刃。”
短短的十几个字,足以让秦相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狂刃,不是已经作古了吗?”
狂刃,江湖隐士,据说已经三十年不再涉足江湖。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眼前人最起码已经一百四五十岁。
狂刃看到他眼中的狐疑,眼中闪过微愠之色,随手摘下戴在头上的绢花。
绢花,是一朵娇嫩的黄色月季,做工非常好,真好像是刚刚从花枝上摘下来一般,氤氲的泛着水色。
手臂轻扬,绢花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朝着绢花飞出的方向看去,那朵花,轻巧的嵌在了大红的柱子上。
秦相深深的弯腰,行了大礼,脸上的神色,十分的恭敬。
就这样,狂刃住在了皇后的仁明殿。
出宫的时候,秦相的脸上几乎笑开了花,人人都以为,揭皇榜的妇人,是有了九成九的把握,所以才让秦相如此开心,至于真实的原因,无人知晓。
◎
段大当家来上京了。
兄妹三人去了外祖母家拜见长辈。
那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费东河,似乎有了自己的斟酌,只说见过舅姥爷再说。
那一天,段大当家与费东河谈了一下午,祖孙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是笑意盎然。
翌日清晨,太子妃驾临费府。
费东河兄弟不在家,听说天不亮就出去了,去哪儿,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