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城仿若冻结,车马不动,凡人一个个也顿在原地,神情木讷,谁也不知半空之中有个仙正被悬着,脖颈歪向一侧,已没了气息。
玄云未散,将璟夷笼罩其下,她的躯壳如花枝一般枯败,原先白皙的皮肤变得暗黄如土。
灵海中灵力缓缓泻出,灵台中的原相也开始破裂粉碎。
地上的沙尘被浸染得鲜红一片,好像天下血雨。
在头颅被抠破之后,她整张脸皆被染红,脖颈也湿淋淋一片,脊背上皮肉外翻,一袭长裙本就丹红,如今被浸湿后更是一片暗沉。
她死了,凤族死时灵海中该燃起凤凰火,将一具躯壳烧成灰烬,可她至死也未燃起一簇凤凰火,只一身血色如洗,好似被烧红了一般。
在璟夷殒身后,她的灵力在半空中震荡开来,惊得那系在她身的浓云略微一动。
红颜陡然变作枯骨,森森白骨似被腐蚀一般,缓缓露出斑驳的墨色,只见那一根根骨头只外表还是白的,实则里边已经漆黑如砚。
她那其余的两魂虽是后来才补齐的,可经百年,已牢牢同魔主那一魂缠在一起了,密不可分,就那么被攥在长应的手里,好生脆弱。
“只我能救她,若是我魂飞魄散,你们这盼了许久的古神……当真会泯灭在天雷地火之中。”那魔魂忽哑声说道。
似男女异口同声,一是璟夷,令一个声音应当就是观商。
然而他话音方落,便被攥得更紧,只得传出咯咯声音,似是被掐住了喉咙。
长应神色渐冷,手中魔魂却几度欲逃。
地上的断瓦残砖中,芝英仙被天上雷光给闪得睁不开,抬臂掩在了眼前,余光只堪堪看见长应迎身而上,随后耳畔净是术法相击的声响。
灵力四迸,本就如劫后疮痍的沙城更是残破不堪,她却不知两人斗成了什么样子。
渚幽方才那威压一释,一众天兵双耳嗡鸣。兴许是她灵相尚未复苏的缘故,那威压尚不如九天神尊。
但也已能令他们膝骨发软,只得低头弓腰,连背都打不直,又如何能抬头往上望上一眼。
诛邪神君被凤凰火灼了腰腹后,更是五脏六腑如被蒸沸,痛得差点睁不开双目,他只得低下头,将险些被术法殃及的凡人笼在屏障之下。
就这半空之中,魔魂哑声低笑。
长应见渚幽一直语滞,那双无辜的眼怔怔瞪着,眼梢绯红一片,唇上水光潋滟,好似被露珠打湿的花瓣,心道,她当真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她拢紧了五指,反被咬得沾了粉色的唇翕动着,口中溢出冷淡的念咒声,手中魔魂顿时被禁锢住,顿时发不出一点奚落的笑声。
在喃喃低语时,她的唇在渚幽的唇角边上磕碰着,好似轻啄慢吮。
渚幽被亲得七荤八素,本想欺回去,却因灵相将近复苏,而觉灵台炙如火燎,只得将捏在长应手腕上的五指松开,转而攥向了长应的襟口。
她五指一攥,手背上筋骨分明,将长应那原本齐齐整整的衣襟给揉得皱成一团。
长应被掩在衣里那延至肩头凛冽素白的锁骨顿时展露出来,好似一把开了锋的刀。
渚幽眸光迷离,可手上的劲却分毫未懈。她刚想说话,唇齿又被撬开,舌尖被吮得发麻,从未体会过的情潮将她周身涤荡了个遍,她攥着那单薄布料的手索性往前一伸,将长应给推开了些许。
她垂眼急急喘气,轻哂道:“你心中有了欲。”
“何欲?”长应的唇也被咬得波光粼粼,她一双金目冷意尽扫,那面色虽还寡淡,却似是被拖下俗尘一般,孤冷却稠艳。
渚幽抬起眼,这九天神尊冷艳决绝的模样倏然撞入她眸中,顿时如坠热泉,陡然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