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道:“这类老鳝,性又通灵,复又多疑,好不容易我看着它将要上钩入套,却被你发出的水声所惊,临时受惊脱逃,看来再要擒它,又不知什么时候了。”言下频频摇头叹息不已!
尹剑平愧疚无已地道:“这件事纯系我的冒失……我真是太大意!”
吴庆看了他一眼,哼道:“当时我真恨不能给你一个厉害,可是看见你这副样子,气也就消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当然不能怪你。”
尹剑平歉疚道:“话虽如此,我却是内疚万分……”
吴庆道:“你也不必这样,好在,这条老鳝的习性,我也摸熟了,它虽逃过了今天,逃不过明天,早晚我一定能够把它擒到手中,只是……”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遂即关照尹剑平道:“这件事你可不能在我娘面前提起来,否则再想要她老人家为你疗伤可就万难了!”
尹剑平皱了一下眉道:“为什么?”
“这还要问?”吴庆苦笑道:“今天晚上她老人家还指望我能捉到那条老鳝回去,我看她八成一夜都没睡觉。”顿了一下,他才又叹息一声接道:“如果她老人家知道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功败垂成,还岂能为你疗伤看病?所以你千万不能说,否则的话,一切后果我可不负责。”
尹剑平黯然点头道:“吴兄既这么说,我也不提就是了。噢……府上快到了吗?”
“已经到了。”
一边说,吴庆弯过了舵来,小船缓缓地向着岸上靠去,尹剑平乍然发觉到眼前敢情来到了一个孤处波心的陆台坡地。
月色下,只见这片地异常幽静美雅,在一片芦苇缭绕里,响起了起落和谐的蛙鸣声。这是一个孤处水面的小岛,极小的小岛,看过去顶多只有六七丈见方。
吴庆用力地撑船上岸,然后扔下了篙,走过来扶起了尹剑平道:“来!我扶你下去。”
尹剑平实在也不能再客气了,点点头道:“有劳。”
吴庆扶着他下了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间竹舍耸立在小岛正中,除了这间竹舍,全岛再也找不出第二间房屋,这间竹舍,必然就是吴家了。
一只黑狗扑过来大声吠着。
吴庆连声驱着,一面向尹剑平道:“我娘果然还没睡,且先到我房子里躺下再说。”
尹剑平这一阵只觉得伤处疼痛不堪,感觉到一团热气直向上冲,情知毒性已发,当下忙自运提真力,强行压制着,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吴庆扶着他绕向竹舍左边,踢开了一扇门,进入一处尚称宽敞的房间,摸着黑先把他扶到床上睡好,才转身外出,就门框上把悬着的一盏灯拿进来置好。
尹剑平倚在木床上,只是呻吟不已。
吴庆把灯端过来,向他脸上照了一下,惊道:“啊!想不到这么快就发作了,这可怎么是好?”
一面说,他忙把他鞋袜脱下,还为他解下了身后那个沉重的背包,连同尹剑平手上的那口玉龙剑一并放好。
尹剑平苦笑道:“兄弟……我这身衣服都湿透了……实在不好拜见令堂……”
吴庆道:“不要紧,来,先换上我的。”
于是取出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裤为他换好,手足接触时,吴庆发觉到他周身火热,心里也不禁着起慌来。
等到一切就绪,吴庆扶着他睡好,遂道:“你先歇着,我这就去请我娘去。”
尹剑平点头道:“多谢!”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道:“用不着请,我来了。”
紧接着一片灯光,从门外溢进来。
一个鸡皮鹤发,手持鸠杖的瘦削老妪,已现身门前。
尹剑平猝吃一惊,单臂力撑着坐起身子,却见吴庆已张惶地赶了过去。
“娘!”吴庆惊异地道:“你老人家怎么起来了?”一面说着话,他赶忙用手去搀扶那个老妇人。
不意,那老妇人却倔强地后退了一步,道:“你别管我,我还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