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底放了一些绿色的不知名石头,衬的整个水面绿如翠玉。几片荷叶漂浮在这块翠玉上,就犹如云朵漂在天上一样,两者相映成趣。
最奇特的还是荷花池尽头的水源,在那里有一块中空的大石头,石头上面悬着一个竹筒。每当竹筒的水流下来,就会落到大石头的洞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到大石头洞里的水满了,就会溢出,流到荷花池里。大石头中的水清澈透明,荷花池中的水如翠如烟,两者对比鲜明,直冲人的眼球。
“简直巧夺天工。”朱寄云看的赞不绝口,李大郎能在方寸之间设计出这种奇妙的东西来,就如同在胡桃上雕刻,那难度不亚于青石雕刻,甚至比之更甚。
傅折桂也眼前一亮,美丽的东西,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李大郎抱臂看着傅折桂,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也不枉他辛苦一场。
他那神情太明显了,傅折桂忍不住别过了脸,不想看他。
“这水源是哪里来的,我记得周围没有河啊!”朱寄云好奇道。
“是水井里的井水。你们家原来的轱辘也不好用了,我顺便给你们改良了一下。现在不用你们自己提水,只要踩这块木板,水就会被抽上来。
除去你们日常用的水,剩下的水就会流进这个木桶,然后以一定的速度流进这个竹筒,再慢慢流进荷花池。
井水性寒,本来也不适合直接养荷花,经过这么一缓和,就没问题了。”李大郎一边演示,一边解说,“我还在荷花池底部弄了一个通向外面的水道,池子里的水满了,就会自动流到外面去。
这样,荷花池里的水就是活水,免得夏天有异味或者生出蚊虫什么的。”
朱寄云听完,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李天禄这种本事,别说在这个小小的文王县,就是在京城,也是大户人家的座上宾。
傅折桂也大概听明白了李大郎的意思,这取水的办法,简直就是六十年代盛行一时的压水井的原始版,他这个思想,可超前了上千年不止。
他不会也是穿越的吧?傅折桂狐疑的看向李大郎,“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取水办法?”
李大郎想了想,“西北那边吧,那边地下有卤水,可以取出来熬盐。他们都是在地上挖一个碗口大的盐井,然后用这种办法取卤水。
我想他们那盐井有几百米深,那都没问题,咱们这边水井才十几米,肯定能用的,结果一试,果然可以。”
原来是这样,傅折桂松了一口气,若这个李天禄真是穿越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不过,他可真称得上见多识广了,傅折桂暗暗的想。
“我看你也挺喜欢这荷花池的,要不要我给你也造一个,保证比这个还好。”李大郎兴奋道。
傅折桂有点心动,可是悄悄向朱寄云打听了一下这个荷花池的花费,她立刻就蔫了。这个荷花池用了将近一百二十两银子,在朱寄云看来是物超所值,可是到了傅折桂这里,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加上,也不够造半个荷花池的。
还是太穷,傅折桂拒绝了李大郎怏怏的回了家。
院里,周氏正在摘蚕豆,这个月份,蚕豆荚已经鼓了起来,连皮带粒一起放到锅里炖一下,就是上好的美味。
“怎么了?”周氏发现傅折桂不开心,就问了一句。
傅折桂找了一个马扎坐下跟周氏一起摘蚕豆,“也没事。”中午有又好吃的东西,她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周氏却有话要说,她往对面看了一眼,低声道:“我问过了,那个新造的荷花池要一百多两银子呢。”
“嗯。”傅折桂等着周氏下面的话。
果然,周氏叹气道:“要是你大哥娶了寄云,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要是他能考中科举还好,万一考不中,人家嫁过来,想造个池子,咱们都拿不出钱。”
“那就不造,有池子能过,没有池子也能过。”傅折桂随口道。
“人家能愿意?”周氏反问。
傅折桂顿了顿,以朱寄云的性格,肯定不愿意。
“是吧,人家可是朱先生的千金,怎么会跟咱们过穷日子,到时,还不知道要怎么吵呢。”周氏道。
“寄云姐不是那样的人。”傅折桂安慰道,“朱先生也不是。”
“他们是不是那样的人,一定会贴补咱们,可是你哥他们成了婚,还吃娘家的,用娘家的,别人不会说闲话吗?
说的好听点的,会说朱先生大度,愿意接济女婿,不好听的,肯定就会说你哥没用,吃软饭。没准,连咱们都得给捎上,说咱们一家都靠着人家朱家过活。
时间长了,寄云跟朱先生还能像现在这么对待咱们?”
周氏说的都是现实问题,傅折桂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朱家有钱有名,傅折桂就不相信傅登科跟朱寄云交往的时候心里没有压力。
只是现在爱情的美好盖过了一切罢了,等到矛盾显露出来的时候,绝对是尖锐锋利的。比如这次的荷花池,就是一个先兆。
周氏这些话也在心里憋了很多天了,今天说起来,她索性就说个彻底,“这些日子,我就怕谁跟我提到跟朱家定亲的事情。你说,定亲的时候要给定礼,咱们能给寄云什么像样的定礼?”
“寄云姐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傅折桂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单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