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子衿的异能天赋。她凭借着它一夕成名,令天下色变。它夺取的对象不是普通的事物,而是“异能天赋”。青子衿能夺走其他人的异能天赋,为她所用。
没有人知道这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异能。
在异能者的认知里,异能是人本身具备的功能,类似于吃喝拉撒睡、说话、打闹、思考,经过长时间的运用会累积起经验。异能天赋则更像是一种资质,保证这项功能正常运转。异能天赋的提升,其实就是对某种属性元素认识积累的过程,对属性了解的越通透,异能天赋等级就越高。除非神智丧失,失去思考能力,否则这种学习累积是会一直存在的,和数学、语文等普通学科一样,只要学会了加减法,那么一加一、一百加一百这样的题目都会做,而失去异能天赋就像是失去了对加法本身逻辑的理解,所有的加法题目全都不会了。而人的逻辑思维,又怎么可能会被人夺走?能被夺走的东西,总该要有个具象性,比如金钱、财物。异能天赋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三大组织一直在研究她是怎么做到的,试图开发出同样的异能天赋。他们有预感,当他们得出结论时,就等于是解开了异能的奥秘。但这“夺取异能天赋”只此一家,举世无双,青子衿本人又孤高在上,独来独往,与维和专队有着化解不开的宿怨,并不合作,而且她也实在没有主动送上门去给对手看清自己的觉悟,这个课题就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异能天赋其实是比较多元化的,每个人都可能会对某种属性的元素格外敏感,这种敏感可以是后天建立起来的。遇到良师名校,深度培养就会成长为优秀的异能者。异能界已经形成系统学习方法的科目有金、木、水、火、土、风、电、光,异能学院还设有冷门的暗系、血脉系、记忆系等。
有些异能天赋比青子衿的还要冷门,但是没有哪个像她这样,一出世就引起强烈的恐慌,打破异能界平衡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是看过青子衿的案宗,炼均也难以相信真的会有这种恐怖的异能天赋。
江澜六岁初醒异能,到如今修习了十二年的异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本该是幸灾乐祸,毕竟处处被江澜压制了一头,但真到了这种时候,更多的是兔死狗烹的悲哀。七级大异能师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境界,这其间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要迈过多少道门槛,需要多少难得的机遇,资质平庸的异能者可能穷其一生都仰望不到它的高度。人人都说江澜是天才,却不知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炼均替江澜感到震惊和难过。这事如果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会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一个要强又自负的人,被剥夺了唯一的本领,他该靠什么生存下去?
“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江澜拍拍他的胳膊。
江澜的虚弱主要来源于心理和精神力上的打击,身体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他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叫“韦雨”的号码:“帮我打电话给这个人,让他过来,在这里守着。那个小孩早晚会出来。出来的时候,如果是他一个人,杀了他,如果两个人一起,就让韦雨找机会逃吧。”说着,他把手机递给炼均。
炼均看都没看,气愤填膺:“你到现在还想着完成任务?那些还重要吗?当务之急,是先把你送回总部去治疗。”
江澜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争辩,松了口气轻声说:“事关萧副长,不能留下活口……萧副长他,不能有事。”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联系我大舅,调东征军铲平这里,任他们插翅也难飞。你跟我回总部,研究部那么多学者、研究员,说不定就有办法帮你恢复。”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声张,不能找队里的人,只能找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帮忙。韦雨是我在一次任务中认识的水系六级异能师,综合实力在你之下。等完成这个任务,你找机会杀了他。你也从这个任务里抽身出去。”
“那你呢?”炼均问,虽然他说着想办法帮江澜恢复,但他也清楚希望渺茫,异能天赋,没了就是没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江澜还能做什么,也许可以在部队里谋个文职做些研究,请调到异能学院或者皇家学院做个老师或者助教也是绰绰有余的,以他的忠心和这些年来积攒的功勋,组织上一定会批准的。
“我暂时……就不回去了。”江澜说。
炼均心里一酸,他知道江澜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他这是无奈之举,这样一个要强的人,一旦认为自己对组织再无帮助,他就不会再苟延残喘地赖着不走。
“不要这么没有自信,”江澜突然说道,“其实你比我刻苦,比我用心。我的努力是必须的,你的努力不是必须的。所以每次当我们站在同一个位置的时候,都证明你比我更努力。你才应该是更耀眼的那个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听得炼均就是一愣,但是他听明白了。原来江澜他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说,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思。但是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怎么都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
炼均抹了一把眼里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突然生出了信心:“你别着急,就算我们维和无能为力,异能协会肯定也有办法。对!还有异能协会!”提到异能协会,炼均眼睛倏然一亮,“现在正好赶上异能协会招新,我们去找萧副长,请他批准你去异能协会。”
“我们是维和的人,怎么能接受异能协会的施舍?”江澜神色冷峻,一脸的不赞同,“真要欠了异能协会的恩情,将来和他们冲突起来,我该怎么自处?”
炼均急得抓耳挠腮,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正要再劝,被江澜挥手打断,他自然明白炼均的心思,但是他有他的原则。
“不用再说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江澜宽慰地拍拍炼均的肩,展颜一笑:“多亏你了,我还活着。”
江澜走了。
炼均没能留住他。他在后面望着江澜渐行渐远,只觉得他的背影孤单、脆弱,却笔直而倔强。
兄弟,希望能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