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一听,原来她们是替同门师姐妹报仇来着,可人又不是自己杀的,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那还了得,急忙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我可没杀你们峨嵋派的人。”手中长剑连着挡下徐鹤娟三剑,划了个圆,刺向对方右手腕,想让她长剑撒手。
徐鹤娟右手一缩,避过白胜这一招,同时后退两步,举剑横在胸口,冷笑道:“纵然不是你杀的,但我两位师妹死在武当剑法之下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贵为武当派的大师伯,难道一点责任也没有么?”
祖小余心道:“好个尖牙利嘴的婆娘。”
白胜见徐鹤娟咄咄逼人,胸中烧起一团怒火,心道:“我乃堂堂武当派大师伯,你一介峨嵋派的无名小卒,也配对我指指点点?”手下再不留情,使出武当派的太极剑法,直刺徐鹤娟眉心。
徐鹤娟见白胜默不吭声,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只道他被自己言语刺中要害,更加认定他与两位师妹之死有关。她原本用的就是守势,见白胜暴起发难,并不惊慌,使出一招“莲叶承珠”,去接白胜长剑。
二人顿时斗在一处,只见一道杏黄身影和一道素白身影交织在一起,不时传来长剑哐当撞在一起的声音。祖小余尚能辨认出二人身形,心道:“这两人的速度,可比鹿大侠和卓老头差远了。”
白胜武功纵然与身份不符,但好歹在这路太极剑法上浸淫多年,功力终究是在徐鹤娟之上。他长剑一抖,使了个巧劲,绕过徐鹤娟的剑,刺在她左肩上。徐鹤娟惨叫一声,长剑差点脱手,生怕白胜趁胜追击,急忙后退两步。
祖小余心中赞道:“照啊,怼死这个泼妇。”
温瑾、柳莺见师姐受伤,齐齐从袖中取出峨眉刺,向白胜攻了上去。徐鹤娟不甘心,从道袍上扯下一条布条,勒住了左肩的伤口,便上前助阵,形成了三人合围白胜的局面。
白胜的武功原本只略高于徐鹤娟,单打独斗也不过小胜一筹,此时以一敌三,转眼便落于下风,捉襟见肘,嘴里不断叫着:“我可是堂堂武当派师伯,你们这么干,是与整个武当派为敌!识相的赶快罢手。”
徐鹤娟冷笑道:“是你们武当先与我们峨嵋为敌的。”手上加紧,连着使出“玉女献莲”“青莲潮音”“莲香送晚”三招。温瑾、柳莺也将一对峨眉刺舞得咄咄逼人,招招不离白胜要害。
祖小余见峨嵋派以多欺少,场上形势对白胜极为不利,一双眼珠子嘀溜直转,思索着相助白胜的办法。忽觉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那只圆滚滚的信鸽汤圆正啄着自己的衣服。
“衣服有什么好吃的?”祖小余心中纳闷,定睛一瞧,原来自己的衣服上粘了几粒炒米。他将聂聪所赠的那包炒米收在怀中,一路上时不时就拿出来吃几粒,掉了一些在衣服上。汤圆似乎觉得炒米甚是合口,转眼吃了四五粒,嘴里满意地发出“咯咯”的声音。
祖小余嘿嘿一笑,计上心头,从衣服上抠下了剩余的炒米,又从怀里取出一些,约莫七八十粒,握在掌心。汤圆见没炒米可吃,昂着头向祖小余咯咯直叫,以示抗议。祖小余摸了摸汤圆的头,取出三粒炒米,分别弹在徐鹤娟、温瑾、柳莺的杏黄道袍上。
祖小余生性懒惰,平日里清理砧板上的厨余时,几步远的泔水桶都懒得走过去,都是瞅准了远远一丢,久而久之,竟然练出了不错的准头,这会儿便派上了用场。炒米又轻又小,弹出去时踪影难以捕捉,打斗中的四人均是专心御敌,是以没人注意到祖小余的动作。
汤圆见祖小余将炒米抛了出去,马上扑腾着翅膀,飞到徐鹤娟身后,瞅准了她后背上的炒米,猛地一啄。徐鹤娟疼得嗷嗷惨叫,破口骂道:“扁毛畜生,作死么!”祖小余憋得双颊肿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白胜趁徐鹤娟走神的当口,使了一招“太极化清”,疾刺她胸口。温瑾、柳莺联手用峨嵋刺架住白胜长剑,当啷一声,擦出了一溜儿火星。徐鹤娟顿时回过神,继续进招。
汤圆一击得手,细细咀嚼着炒米,顷刻间吃完,正好徐鹤娟的长剑从它头顶上削过,它反应极快,一个低空俯冲避开长剑,又飞到柳莺身后,对着她道袍上的炒米啄了下去。柳莺惨叫一声,后背顿时渗出了血,也大骂道:“汤圆,给我滚一边去!”
白胜又得了喘息之机,精神一振,他自恃身份,心知今日若败,必定颜面扫地,手中长剑抖擞,隐隐有越战越勇之势。
祖小余不停将炒米弹在峨嵋派三人身上,手、脚、胸、背、脸,各个部位都不放过。为了避人耳目,他还特意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施为。祖小余见汤圆便像一只听话的提线木偶,自己指哪打哪,觉得甚是好玩,大呼过瘾。
峨嵋派三人不胜其扰,可一旦想腾出手去制服汤圆,就立刻被白胜的剑招逼回去,一时间竟拿一只小小的信鸽没有办法。白胜得了汤圆之助,渐渐扳回劣势,与峨嵋派三人打了个不分胜负。
汤圆越吃越欢,咯咯直叫。徐鹤娟怒道:“你这畜生,老娘待会儿一剑劈了你!”汤圆颇通人性,一听这话,双目怒瞪,扑腾了两下翅膀,嗷嗷示威。
一直在旁观战的于芹自知本领比不上三位师姐,不敢贸然下场援手,生怕帮成倒忙。她素知汤圆乖巧听话,见它如此反常,便怀疑哪里不对。她呼唤汤圆,汤圆却理都不理,只顾着啄食三人衣物上的炒米。
祖小余见徐鹤娟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于芹闻声转头,见祖小余的手正伸在桌子底下,姿势怪异,最奇的是,一旦祖小余手上有动作,汤圆便会飞向另一个地方。于芹心道:“莫非汤圆一反常态与这家伙有关?”她悄悄走向祖小余,一探究竟。
祖小余正全神贯注地观察场上局势,接连不断地弹出炒米,丝毫没有察觉到于芹的存在。于芹站在祖小余身后,对他的动作瞧得一清二楚,正是此人控制着汤圆左右战局,心头大怒,趴在祖小余耳畔轻声道:“这位小哥,好俊的身手啊!”
祖小余吓得蹦了起来,天灵盖猛地磕了一下于芹的下巴。两人同时疼得“啊”了一声。
于芹揉了揉下巴,忍着疼痛,质问道:“这位小哥,敢问你与武当派是什么关系?为何阻挠我峨嵋派?”
祖小余摸了摸头,心道:“龟龟,这婆娘识破了我的计谋。她会武功,我打不过她,干脆逃之夭夭,别理会这姓白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