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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信箱(第1页)

鸫的确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女孩儿。

离开了以渔业和旅游业为主的宁静的故乡小镇,我来到东京上大学,在这里,每天依然过着快乐的生活。

我叫白河玛丽亚,和圣母有着同样的名字。

但我内心里却觉得自己和圣母一点儿关系也扯不上。尽管如此,不知为什么,在这里新结交的朋友们每每谈到我的性格时,却都异口同声地用“宽宏大量”呀、“冷静”呀之类的词来形容。

其实,总的说来我是一个急脾气的人。不过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东京这里的人们,动不动就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诸如下雨了、讲座取消了、狗随地小便了,等等等等,随便一件小事就让他们怒发冲冠。与之相比,我可能确实有些不一样。当怒火拱上心头的那一刹那,就像涌上来的海浪被沙滩吸走一样,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曾经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在乡下长大的缘故,以为是那个环境养成了这样一种与世无争的性格。直到前几天,因为迟了一分钟,教授拒收我的作业,气得快要发疯的我,在回家的路上抬头凝视着夕阳时,才突然意识到:“都怨鸫!不,应该说,多亏了鸫,我才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无论是谁,每天大概至少都会遇上一次让自己气愤的事吧。每每这个时候,我发现总是在不经意中,内心深处像念经一样冒出一个声音:“和鸫比起来,这点事儿算什么呀。”在和鸫相处的过程中,我深深地领悟到:生气发火改变不了任何结果。于是,当我看着傍晚那橘红色的天空时,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人的爱情是可以源源不断地倾注的,就像日本的自来水一样,只要打开水龙头,就永远没有穷尽的时候。我突然毫无来由地这样想到。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最后一次回到少女时代生活过的海滨小镇度暑假时。书中登场的山本屋旅馆的人们,早已离开了那片土地,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所以,我对那里的记忆,也只能停留在我和鸫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

鸫从刚出生时起,体质就非常羸弱,身体里的各个机能都出现了问题。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家里人也都有了思想准备。于是,周围的人对她都百般宠爱,她妈妈不辞劳苦地带着她走遍了日本各地的医院,竭尽全力想延续鸫的生命,哪怕是多一天也好。就这样到了鸫蹒跚学步的时候,她的性格在被大家的娇宠中,一下子凸显了出来。特别是在她的身体状况可以勉强应对日常生活后,这种性格发展得愈加突出。鸫喜欢刁难人、性格暴躁、言语粗鲁、恃宠娇蛮、狡诈奸猾。她能够把别人最不堪的事情在绝妙的时刻用最准确的语言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出来。那时,她那一副得意洋洋的胜利者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恶魔。

鸫的家就在她家经营的山本屋旅馆里,我和妈妈住在离那里不远的另一个地方。

我父亲住在东京,他费了很大的周折才终于和早已分居的前妻离了婚,然后和我妈妈正式结了婚。为此,他们不得不频繁地奔波于两地,看上去很辛苦。但是,因为他们梦想着一家三口能在东京一起生活。所以对此他们不以为苦,反以为乐。正因如此,我们家表面看起来好像很复杂,但我作为他们的独生女,却是在恩爱父母营造的平和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

山本家是妈妈的妹妹政子小姨的婆家。妈妈在他们家经营的旅馆的厨房打工。他们的家庭成员有旅馆的经营者姨夫山本正、小姨政子,还有他们的两个女儿,一个是鸫,还有一个是姐姐阳子。一共四口人。

如果给深受鸫的性格之害的人弄个排行榜,那么前三名分别是小姨政子、阳子和我。姨夫从来不往鸫的跟前儿凑,所以得以幸免。可笑的是我这个人竟然也榜上有名。因为前面的两个在养育和照顾鸫的过程中,温柔和蔼得早已能和天使媲美了。

从年龄上来算,阳子比我大一岁,我比鸫大一岁。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鸫比我小。因为她从小到大,性格一直都那样粗野,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鸫的身体不好,经常不得不卧床休息。每当这个时候,鸫的脾气就变得更加狂暴。为了让鸫能够静养,他们家把旅馆三楼一间整洁漂亮的双人房间给鸫单独使用。她的房间观景效果最好,从窗口能够看到海。白天,阳光灿烂;雨天,波涛汹涌、云雾缭绕;夜晚,垂钓墨斗鱼的船上灯光闪闪,那是海上最美的景致。

因为我自己身体健康,所以无法想象每天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下那种焦躁不安和煎熬。不过我觉得,如果不得不长期在那间屋子里卧床的话,起码那些海的景色、潮汐的气味是不能没有的。但是鸫好像根本不这样想,她不是把窗帘粗鲁地撕开,就是把防雨木窗用力关上。有时把米饭全部扣在地上,有时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扔到榻榻米上,一年到头屋子里就好像被巫婆施了魔咒一样,让和善温柔的家人们哀叹不已。不知什么时候,她真的对“黑魔术”着了迷,自称“魔鬼使者”,要驯养魔兽,在家中养了大量的鼻涕虫、青蛙、螃蟹(这也是海边的地方特色吧),甚至偷偷放到旅馆的客房里,引来了住店客人的不满。小姨、阳子、甚至连姨父都为鸫的恶行愁得直掉眼泪。

而这个时候,鸫却冷笑着说:“别哭了!要不今晚我突然死给你们看看,看你们怎么难受。”那一瞬,她的笑脸看上去竟有些像弥勒佛。

的确,鸫很美。

乌黑的长发、白皙透明的皮肤,虽是单眼皮,但眼睛大大的、睫毛又浓又长,当她垂下眼帘时,睫毛会在脸颊上形成一弯淡淡的阴影。纤细修长的手脚,白皙的皮肤下能够看到蓝色的血管,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端正漂亮。鸫就像是上帝精心制造出来的一个美丽的洋娃娃。

从中学时代开始,鸫就常常哄骗同校男生和她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去散步的男生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天一换。在这个不大的海滨小镇,很快就引来了人们不好的议论。不过大家都宁愿相信是鸫的温柔美丽才引来了那么多的追求者。鸫在外面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好在她还没有恶劣到对住旅馆的客人下手,这一点真的是谢天谢地,否则,也许人们会以为山本屋旅馆是卖淫的地方呢。

傍晚,夕阳西下的海湾,鸫和一个男孩子沿着高高的防波大堤在散步。夜幕降临的天空中,鸟低低地飞翔着,海水波光粼粼,静静地拍打着海岸。像沙漠一样空旷洁白的沙滩上,只有狗跑来跑去玩耍着,几条小船被海风吹得摇来摇去,远远地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海岛的影子。被染成淡红色的彩云,向海的尽头沉下去。

鸫走得很慢很慢。

男孩子有些担心似的把手伸向鸫,鸫依然低着头,伸出纤细的手握住,然后抬起头微笑。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光彩夺目,那笑容就像夕阳西下时瞬时即变的天空一样,美丽动人令人怜惜。洁白的牙齿,纤细的脖颈,凝视着男孩子时大大的眼眸,这一切仿佛随时都会伴随着风沙和海浪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是的,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真的在鸫的身上发生了,我也毫不奇怪。

鸫的白裙在海风吹拂下飘舞着。

“原来,你也可以变成另一个人啊!”看到这种场景时,我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一边却莫名地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尽管我深知鸫的本性,但这一切却依然会让我震撼,让我哀伤。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和鸫真正成为了好朋友。当然,小时候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如果能够忍受住鸫可怕的捉弄和毒舌一样的嘴巴,和她一起玩还是蛮有意思的。在鸫的想象中,这个小小的渔业小镇就是一个无限的世界。即使是一粒沙子也是一个神秘的碎片。她聪明好学,虽然因病常常请假,但她的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她读的书涉猎的范围很广、懂得很多深奥的知识。本来也是,如果没有个聪明的脑子,大概也想不出那么多花样繁多的恶作剧吧。

我和鸫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玩过一种叫做“妖怪信箱”的游戏。在山脚下小学后面操场旁边有个废弃的百叶箱(气象观测箱),鸫假设:那里通往灵界,里面有从灵界寄来的信。白天,我们把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恐怖照片和报道放在里面,半夜,我们俩再到那里去取。白天去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的地方,到了黑漆漆的晚上悄悄走到那里时,竟然真的觉得恐怖得要命。我们有一阵子特别迷恋这种游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游戏也和其他类似的游戏一样渐渐地被忘记了。升到初中以后,我加入了篮球部课外活动小组,训练很累,顾不得和鸫玩了。每天回到家已经很晚,而且要做作业。渐渐地,鸫就成了一个只是“住在旁边的表妹”了。我要说的事件正是发生在那个时候,记得好像是我上初二那年放春假的时候。

那天晚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我待在自己房间里哪儿也没去,海滨小镇的雨总是带着海水的气息。我在夜晚的雨声中,心情沉郁。那时外公刚刚去世,我一直在外公外婆家长到五岁,和外公的感情特别好。即使和母亲两人一起搬到山本屋来以后,也经常回去看外公,而且和他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往来。那天,我请假没去参加篮球训练,什么也不想做,眼睛哭得红红地靠在被子上。母亲隔着拉门告诉我:“鸫的电话。”“就说我不在。”我回道,现在没有精神见鸫。母亲也深知鸫的厉害,说“好吧”,就走了。我又坐回到地板上靠着被子,胡乱地翻看杂志,正当我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抬头瞬间,拉门已经被拉开,鸫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那里。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哧带喘,透明的雨滴从雨衣的帽子上滴滴答答地滴到了榻榻米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轻声叫道:“玛丽亚。”

“什么?”

我似梦似醒地看着表情恐惧不安的鸫。鸫用态度蛮横的语调说:“喂,快醒醒!不得了了,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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