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你两声你都不理,兀自想得入神。以后别吃那么急,汤包要等凉了些才能吃的。来,你用凉茶浸一下。”
路遥连喝了好几口,将舌头上的痛处用凉茶浸过,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儿来。殷梨亭此时已经用筷子一个个拨开汤包的敞口,帮热气快点散去。又在两人的豆浆里加了糖,看路遥不那么难受了,问道:“好些了没?要不我再要点凉茶?”
路遥摇头:“不用,我好多啦。刚才想的走神了,随便夹了点东西就放嘴里……汤包好生危险!”
殷梨亭闻言,心下好笑,指指笼中剩下的汤包道:“七弟小时候也有过一次。我同七弟有一次跟二哥去扬州,同样吃的这小笼汤包,七弟心急,一口吞了两个,被烫得不轻,伸着舌头满屋子乱窜。”
路遥瞪了眼睛道:“完了,我居然沦落到和小七一样,怪不得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唉,都是这巢湖帮惹的!”
殷梨亭一边将一个微凉的汤包夹给路遥,问道:“怎么?可想出什么线索。以前结下的仇家?”
路遥接过,一口吃掉,随后叹了口气道:“没有。但是他们九成九不是山东珍惠堂的人雇来劫杀我的。”
殷梨亭点了点头,道:“的确,此事怕是江湖人所为,不太像是一个商家药堂能做出来的。”
路遥喝了口豆浆道:“不止这些。算来秋燃处理珍惠堂的事情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想来应该牵制了珍惠堂大多数有头脸的人物和生意,他们如今正应该是焦头烂额的打理自家生意,不可能还有精力财力管我这个大夫。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绑架我委实比杀了我更有好处。”
“那你可曾的罪过什么江湖人?”殷梨亭问道,一想到净悲所说之事,更是忧虑起来。
路遥连连摇头:“除了少林派那次。你不会告诉我这群人可能是少林寺雇来的吧?”说完夸张的耸耸肩,觉得这个想法委实荒谬的紧。
殷梨亭看路遥想得辛苦,开口道:“无论是谁,怕都还要再派人来,到时候或许能问出些线索。倒是小遥你以后千万记得带些防身的药物在身上才是,也莫要离我太远。”
路遥眼睛一转笑道:“六哥这是在怂恿我用毒?还是**?你们武当不是名门正派,最烦别人下毒的么?这话让你师兄们听了,怕不要好生教训于你。”
殷梨亭道:“他们既然能以二十几人对你一个女儿家下杀手,你便是用毒用**也说的过去。”说着顿了一顿,觉得这仍旧不是长久之计,于是道:“你前些日子说过你内功不好是因为无法理解书中所述,要我帮你参详一下。这虽不和武林规矩,但眼下情况特殊,你若愿意,这几日倒不如把那内功心法背一遍给我,我且看看你是卡在何处不得进益。”
路遥听闻,整个脸都皱了起来,咬牙道:“背一遍?!我就记得最开始的前三节了,其他哪里记得住?”
殷梨亭一听这话,更是瞪大了眼道:“你连自己的内功心法都不记得了?这、这……”
路遥却是毫无罪恶感,撇了嘴反驳道:“那些说得玄而又玄的东西,我又看不懂多少,哪能记得住,练来练去就在那前几节而已。就算勉强看懂的那一部分,也是拗口的很,谁去背那东西,撑死了记住经脉运行的方法而已!这还幸好是因为我学医才看得懂的。”
殷梨亭习武二十年,头一次见到路遥这种连自己内功心法都记不得的人,不仅不以为耻,还振振有词,一时之间搞得他委实不知说什么才好,无奈道:“小遥,你这么练很危险,容易走火入魔的。”
路遥抽抽鼻子:“走火入魔那也得有走火入魔的功力,我这点内力,想走火入魔也挺难的。”
殷梨亭苦笑,这话倒是真的,路遥那点功力想要走火入魔可是差得远。
路遥叹了口气:“再说我又不是江湖人,本来就是练着新鲜好玩的。谁知到现在居然会被卷进莫名其妙的是非中,真是倒霉!算啦,虽说我不记得了,不过书还在竹谷里的,我们跑趟竹谷便好了。”
记不得自家内功心法,还要跑回自家门派里去查,顺便带个其他门派的人来参详阐释,殷梨亭忽然觉得幸好路遥也没师父,否则怕是一年也要被她气死四五回。
——
两人本打算第二日上便动身去竹谷取回记述路遥所修炼的内功心法的书册,却不料当夜一人的到访,打乱了所有事情,这人便是自进了泉州后路遥就没见到过其踪影的范遥。
路遥知道范遥去泉州是追查成昆的下落,而他眼下又潜伏在汝阳王府打探消息,是以自从进了泉州便不再联系他以免人多嘴杂有人看出他的身份,只是吩咐徐天在极不起眼的地方给他留了顶帐子,由他亲自打理。泉州三月,徐天也只有两三次发现帐子当中有人休息过,并且天尚未亮就离开了。直到离开泉州之前的十来天,路遥在自己的帐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字条,“吾所寻之人已然西行,今夜即便追踪而去。日前刺客之事吾已知悉,汝需当万千小心,武当俞二殷六乃可信之人,事毕以前,莫离左右,切记切记。知名不署。”路遥看完摇头而笑,觉得倒的确是范遥的做派,来去如风,两人在这一点上性格倒是极似的。
如今时隔一月,路遥再次见到他,却委实极是惊骇。
三更半夜她忽闻有人敲门,本来理都不想理翻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