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掠过机械犬闪闪发光的躯体,来到了它断裂的地方。
头部。
由最坚硬的金属构造的头部——散落在离躯体数米远的地方,断裂的缺口,是一个极为干净、平整的横截面。
它是被斩断的。
每个人看到这种缺口,都会觉得是电焊炮吧?再不济,粒子镰刀,蒸汽加速阀……
不。
男人知道,造成这种伤口的武器——只是一条理应“柔软”的鞭子。
鞭子。
出于恐惧、敬畏与其他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他不赞同的摇摇头,移开视线,继续前行。
约莫半分钟后,男人的脚步停在了一只临时建造的机械小屋前。
本应是门的位置,简单粗暴堵着一扇的合金板车门——那似乎是从敌方部队的坚固装甲车上斩落的车门,断裂处依然是与刚才那只机械犬一样的干净横截面。
而屋顶?只不过是用破损甲盾拼成的弧形屋顶,空隙的地方用防雨帆布遮了起来。
顶多只能抵挡敌人一发手榴弹的屋顶。
一个战场上建立的,临时的,满不在乎的,“安全屋”……
男人忍不住皱眉。
他和守在小屋门前的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而士兵们信赖地点点头。
“理查德副官好!”
“理查德副官好。”
理查德点点头,掀开了帘帐。
而账内,几只行军箱临时拼成的简陋座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白金色的长发脏兮兮的,脸上也布满着战火的污渍……但束腰的红色皮带让她女性的特征同样突出,长靴衬托着凌利的小腿曲线,黑色的军装更是英姿飒爽。
女人。红黑色的女人。
本该和战场完全无缘的女人……却又染上了战场的颜色。
理查德深吸一口气,立正,把鞋跟碰撞出声响后,对着她碰了碰自己的军帽。
“卡斯蒂利亚公爵。”
“嗯。”
那位公爵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她的腿边摆放着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几张摊开的地图,一支红笔,一副黑色皮手套,一堆卷筒状的政令,还有小半块用锡纸包裹的压缩饼干。
不过公爵本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张小茶几上——她专心致志地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块米白色的磨石,一盒小小的机油,仔细打磨、润滑着自己膝上的长鞭。
公爵正在护养她最心爱的武器。
公爵只有在护养她最心爱的武器时,才会摘下那双黑色皮手套。
理查德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的虎口上——斑驳的,布满伤痕的,还沾着类似机油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