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与常三郎退婚的聂三姑娘吗?怎么还有心情登门给前未婚夫的父亲祝寿?”吕长乐的声音在长廊一端传来,嘲讽的语调立刻引起众人的注目。
聂羽宁抬眸望过去,几日不见,吕长乐变了许多,满身绫罗珠翠,眉目渐生的戾气,活脱脱一个充满怨恨的深宫女子。
她紧紧贴在宣王身上,手臂挽着宣王的胳膊,看似亲密无间,却又暴露出她的急切与不安。
聂羽宁微微一愣,没想到恰好遇上宣王来给秦谦和贺寿,她敛眉轻笑道:“常三郎是常三郎,秦叔叔是秦叔叔,不可混为一谈。秦叔叔亲自给我写了请柬,我岂能因为常俊的不成器而迁怒于他?”
宣王想着那日中秋佳节的偶遇,秦谦和很维护聂羽宁,他们的关系可不简单。他勾唇笑得风流倜傥,唇舌间吐露出几个字,“秦叔叔?聂三姑娘的称呼倒是别具一格,想来秦相待姑娘非同一般。”
聂羽宁回敬道:“宣王殿下待吕侧妃情深义重,不离不弃,还不许我与秦相一见如故,成为忘年之交?”
宣王一顿,又恢复如常,笑着点头,“姑娘说得是这个理,是我狭隘了。”
而后,他宠溺的眼神看着吕长乐,倒不是他非吕长乐不可。
一则他与吕长乐的父亲吕重有着相同的利益,吕重为他做过很多事,不可轻易甩掉;二则他和吕长乐订婚已久,世人都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突然吕长乐嫁给别人,他也不自在;三则也是名声所累,不想留下刻薄寡恩的名声。
吕长乐口头上没讨到好,还听到“吕侧妃”三个字,瞬间被刺了一下,脸刷地一下拉了下来。
任谁好好的皇子正妃,陡然变成皇子侧妃,都会不高兴。
但是她只记得被言官弹劾导致位份下降,不会反思她自身给聂羽宁下毒谋害的事情败露,从而导致陛下的斥责惩罚。
前面一同进来的宁王丰烨,久久没见到五皇兄夫妇的人,转身寻回来,就见到聂羽宁,脸上一喜。他刚刚准备过去打招呼,恰好目睹双方的交锋。
好不容易等到双方休息歇战,他才笑着迎上去,“表姐,你也来给秦相贺寿吗?准备的什么礼物?”
聂羽宁笑着行礼,疏离有距,“宁王殿下。”
宁王丰烨没有在意她的疏离,好奇地探头探脑,望着林彤手上抱着的长木盒,又看看段柳手上的漆红礼盒,故作沉吟思考一番,道:“其中一件礼物该不会是画卷吧?”
聂羽宁笑而不答,直接伸手示意他前行,笑道:“以后你自会知晓。”
迫于聂羽宁的强势,宁王问了几句没有问出答案,便不强求,转身继续往里面走,聂羽宁其后,段柳和林彤两人跟随而上。
段柳瞥了眼林彤手上抱着的长木盒,嘀咕道:“这么长的木盒装的东西,任谁看到都能猜出是画卷吧?不过,谁能猜出咱们家姑娘这么吝啬,自己随手画了一幅画就给打包送过来当礼物?”
恰好两女路过宣王与吕长乐身边,吕长乐侧耳倾听到这个秘密,脸色微微变了,带着几分欣喜。
林彤看到这么一幕,瞪了段柳一眼,道:“不许胡说,就算咱们姑娘画的画,也是千金难求,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吕长乐听到这里,也只以为林彤是在为聂羽宁遮丑,心里大喜,催促着宣王快点进门贺寿,别让宁王抢了先。
几个重要的贵客都进去了,其他人陆陆续续跟了上去,回廊拐角处,走出两三个人。
周明旭笑眯眯地扶着头发花白的老者,问道:“爹,那位就是宁姑娘,是不是很不错?连皇室两位皇子的面子也不给呢!”
老者点点头,拍了拍周明旭的肩膀,“阿谦的眼光错不了,比你好多了!这么好的姑娘,咱们得给阿谦抢过来,你记得从中努力牵线,不要再让他孤家寡人的,让人看着心疼。”
周明旭:“……合着我在您眼中就是个给您弟子说媒拉纤的月老媒婆,不是您儿子是不?”
老者吹胡子瞪眼,骂道:“你整天没个正形,除了干这种事,还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
周明旭无语,“得了,小的领命。”
因为秦谦和的生辰恰好是休沐的日子,昨天上朝时,元晖帝还问起此事,说着安排皇子过来给他贺寿。所以,宣王和宁王两兄弟进正堂时,秦谦和一点也不惊讶,按照礼数招待他们。
等到一波又一波礼物呈上来,他也是按照礼数过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一片黄橙橙的金光,闪耀着豪气华贵的光泽,差点闪花众人的眼睛。
“这谁这么不懂事,送秦相这么俗气的金子?”旁边不知道谁看不下去,下意识说了一句。
秦谦和也挺好奇谁这么奇葩,明知道他喜欢风雅之物,偏偏简单粗暴地送来如此多的黄金,比人家收受贿赂的黄金还要多。
“你……”
他一抬眸,就对上聂羽宁的明艳笑脸,嘴巴里拒绝的话在舌尖辗转,还是压了下去。明明还是那张严肃且一本正经的脸,眼角眉梢多了几分喜意,“你也来了?”
聂羽宁弯了弯眼眸,轻笑道:“秦叔叔刻意托人送来请柬,阿宁就算不愿意登常国公府的大门,却是极其愿意登你相府的门。”
“在我这里就像在你自己家里,你找个地方坐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