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偶尔跟夏夜有联络,会顺便请她吃饭,她有时拒绝,有时接受邀请,看自己的日程安排,也看心情。他们处得很好,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样。
这天夏夜突然接到陌生的电话,名扬律师事务所的曹律师,约她见面。夏夜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官司缠身,后来对方补充一句:“我是冷子岩先生的律师。”她才如梦初醒。发生这么多以后,她都几乎忘记这件事,已经形同陌路的两个人,其实那道离婚手续倒显得不重要了。
曹律师四十多岁的年纪,锐利精明,就是他在冷子岩和夏夜登记结婚的时候,要提醒冷子岩做婚前公证的,可见他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啊,冷子岩和夏夜终于还是离婚了!她现在回想实在有点感慨,原来那时便冥冥中预知了结局!
夏夜和曹律师互相对视几秒钟,曹律师先说:“我受冷子岩先生的委托,与您协商一些事情。”
“好,我们进入正题吧,曹律师。我一小时后还有事情。”
“我想问的是……对于与冷子岩先生离婚这件事……你考虑好了吗?决定了吗?”
夏夜静静地看着他:“冷先生的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吧。”
曹律师轻叹一口气,从最上面的卷宗里抽出文件,推给她。很多页,看得夏夜都几乎痛起来,看着那么多转到她名下的房产,股票,金钱,夏夜抬起头,“这么东西我可以不要吗?”
“不可以,合同上写着,夏女士必须接受这些财产,并且不可以转赠或者捐赠给其他人,这样冷子岩先生才会同意离婚。”
“哪,哪,他给我的这些财产大约有多少?”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和成人民币是八十九亿左右。”
“啊!?”夏夜惊得合不拢嘴。
“冷子岩先生一向为人慷慨又公正,他把他所有的财产分成了三份,一份是给了父母,一份给了孩子,另一份分给了你。”
“可是,可是这么多的钱,我怎么管理啊?”夏夜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放心,冷子岩先生已经委托了专门的金融机构负责打理你这些产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向你汇报账务问题的!”曹律师认真地说,“但你若还有别的要求……”
“没有,这样就可以了。”
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冷子岩已经签好了名字,每一份都签好。她常常见他的签名,通常是签单的时候,一挥而就,轻狂的字迹,肆意的嚣张,非常不拘一格。但是她从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签名,最标准的行楷字,端端正正,每一笔都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去写,力透纸背。她有一丝恍惚,突然很想去看一眼结婚证书上他的签字,似乎她从来没有留心过。
夏夜觉得手有点抖,但仍是很坚定地将自己的名字一页页地签好,同样的一笔一划,郑重其事。
夏夜觉得曹律师似乎在叹息,抬头看时,他也在看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清楚的东西:“我觉得很遗憾,夏
女士。冷先生现在不在本市,等他回来,你们就可以去办理正式手续。”
“知道了,谢谢。”
这是个艳阳高照的秋日,阳光灿烂的让人想要流泪。
正式办理离婚手续那日,冷子岩和夏夜都极力表现的平静而友好,手续办妥后,一起到常去的会所吃午餐。
会所里一如既然的幽静雅致,桌上水晶瓶里插一支香槟玫瑰,像极是情侣约会,别人那里知道他们这是分手宴。
夏夜最喜这里的水果沙拉,此刻觉得更是好吃无比,头也不抬,一心一意的对付着盘子里面不肯乖乖就范的白色椰子块。
冷子岩坐在她面前,只是不错眼珠的看着她,天板上是所谓“满天星”密密射灯,光芒璀璨,照着夏夜脂粉不施的一张清水脸,明亮光洁,盈盈的一双眼睛映着灯光,隐隐似有星芒闪动。
他知道从此以后,能和夏夜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