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的心被这若利剑般的言语狠狠地刺痛了,倒映着皇甫轻鹤高大身影的清晰眸光也顺着霎时涌起的波澜狂乱地闪烁着,忽明忽暗,忽近忽远,拉扯着她的心,阵阵绞痛,一瞬间,耳际轰鸣,仔细聆听,不想竟是那鞠捧不起的落地心碎……
“主子,您没事吧!”
宜兰一脸慌乱地将婉儿扶起,生怕这猛烈的撞击会让她腹中还脆弱不堪的新生命化为血水,付诸东流。婉儿紧咬下唇,神情些许呆滞,虚弱而无力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溢着难以置信,这是场梦吧?她想,这一定不是真的,王爷那么温柔,怎么会这般待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有些慌乱地抹去了眼角残泪,顾不得原本靓丽的红妆,在被泪水濡湿后于她粉颊上留下的一道道脏,毫无尊严地双膝跪地,用尽全力将自己的身躯挪动到皇甫轻鹤的脚畔,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王爷,天地可鉴,臣妾腹中怀的,可是您的骨肉啊!”
望着婉儿满面泪痕、悲痛欲绝的模样,皇甫轻鹤的袖内劲拳狠狠握紧,眸光也开始闪烁不定,然不过一瞬,他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刚刚的冷漠无情:
“呵,本王如何能相信一个已嫁过妖孽为妃的女子所说的话?何况你不过一介青楼女子,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早就不得而知了吧?”
声色带着满满的不屑与讥讽,若晴天霹雳般打落在婉儿的耳畔,无情地剥落了她眼里最后一丝希望,这一刻,她不哭反笑,干涸的眼里竟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来,笑声那般苦涩,那般阴森,带着满满的愤恨之意充斥在这空旷的书房之内,越发地肆意难控,惹得皇甫轻鹤一瞬间拧紧了眉宇,望着她蓬头垢面的模样,一阵毛骨悚然:
“你疯了吗?笑什么?”
“是啊!我是疯了,疯在竟然爱上了你这么个无情无意的负心汉!我婉儿为了你,放弃了一切,甚至不惜将生死置之度外,下狠心毁千代月容貌,捏造身份去到皇甫七夜身边做卧底,偷取他的虎符,就连自己的幸福都牺牲了。而换来的,竟是你这般毫无情愫的羞辱!婉儿虽然身份低贱,却也没有到这种可以随意令人践踏的地步!王爷既然不相信婉儿腹中骨肉是您的,那么,婉儿便只能带着这命苦的孩子离了这王府,跟你一刀两断
!”
话音刚落,皇甫轻鹤的心头猛然一紧,未经思虑便万分狂乱地冲她吼道:
“你敢威胁本王,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王府吗?来人,给本王将这个疯女人押入地牢!”
婉儿的身子猛然一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当她的思绪瞬间陷入黑暗之时,宜兰从旁飞奔而来,挡在了她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牵制住了欲来捉她性命的两小厮:
“主子,快跑!”
顺着急促而满带焦虑的话音,一股力道狠狠地作用在了她的背部,让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门外而去,婉儿一瞬间狂乱,来不及回眸,只能任凭自己若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敞开的大门绝尘而去。因为皇甫轻鹤下令谁都不准打扰,所以书房门前戒备十分宽松,皇甫轻鹤见此情景,一霎那慌了神,心头冲血,匆忙下座,撕心裂肺地冲着门外吼道:
“给本王活捉那个疯女人,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命令如风一般传遍整个晋王府,所有小厮几乎都在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出动。皇甫轻鹤站在原地,嘴角有些轻微抽-搐:
“哼,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本王的手掌心吗?贱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爷,这个丫头怎么处置?”
顺着小厮的询问,皇甫轻鹤故作淡然地转身坐回了椅上,拾起桌上的黄色密折,未将眸光再转向宜兰身上一刻,便轻描淡写道:
“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
话音刚落,皇甫轻鹤的耳畔传来了哀怨的求饶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喊,然他只是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耳朵,不耐烦地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地打开密折,悠闲地看起了其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