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拾起眼,目中放着挡我者死的寒光,狠道:“那我今夜就要他变得和我有关系不就行了。”
沈傲君眉头一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
夜深人寂,独坐观心。
宋慈独自回到一心堂,神情恍然,一路不知是怎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的,路人经过他身边皆是捂着鼻子一脸鄙夷,看这小伙子怎么那么不干净,一身又酸又臭的污秽。宋慈心情繁重,隐忍着,懒得理路人的嫌恶。
宋慈回到住所时很晚了,灯火吹灭,寂寂人声,宋慈不想再吵醒别人,回到自己的屋里随便拿了件干净的亵衣。宋慈屋里空无一人,赵誉早就不在了,也不知跑哪去,昏暗的屋中还残留着赵誉身上的草药味,或许除了药味还有其他属于赵誉的某种味道,熟悉而陌生,宋慈深深呼吸一口气,不知感想作何,明明甩掉一个麻烦讨嫌的人,可心里居然会有点空落落的惶沌感。
宋慈走到院子后面的青藤架子下,那里离厨房很近也很隐蔽,常是一心堂男丁们洗浴的地方,无须火烛,借着月光,宋慈吃力的搬出一个大木桶在露天场子下,
生火,烧水,倒水,本就疲惫,一阵忙活下来几乎没了力气,宋慈不禁又开始鄙弃自己的体力问题。
解带,宽衣,宋慈看着衣服上的脏东西直皱眉头,将脏衣裳一件件丢在架上,脱到里衣时宋慈在衣服一处隐秘中摸了摸,摸出一样东西——一小包的银针!
宋慈冷笑,这银针本是以防万一拿来救人的,现下突然想到令一个更为实用的用处。“早知道姓赵的狗贼这德行,今晚推他下水算是便宜他了,这种人就该用针狠狠的戳成筛子才对!”
“啊戚——”一声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宋慈没听真切,警惕又茫然的四顾,可是周围一个影子也没有,宋慈奇怪,想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也没多虑。宋慈脱光的衣服,把装银针的小包随手放在架子上,就泡进木盆里,不禁舒服的轻叹口气。
“妈呀,干脆杀了老子得了。。。。。。”
此时趴在屋顶上面偷偷窥看美人沐浴的男子一边擦着不住发痒鼻子,一边唾弃自己的不争气,赵誉想,原本想回来好好教训宋小子一顿的,没想到回来这里简直是个错误!简直是自我折磨!
刚刚赵誉看宋慈脱衣,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心中不断催促,莫名其妙打个喷嚏,吓得他以为会被宋慈发现,不过还好,他藏在屋顶没被发现。赵誉活像没见过脱衣服,在看清楚的一刻,赵誉疼心疾首,锥心气血地低低嚎叫:“男的,居然真是只公的。。。。。。居然是公的也能那么诱惑,苍天呀。。。。。。。”
沈傲君在赵誉后面些趴着,可是视线被赵誉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赵誉自己偷看,不准他看见哪怕一眼眼,沈傲君瘪瘪嘴,低声问:“爷,看清楚了吧,是男的吧?”
纵使是男的,赵誉的眼还瞪着下面发直,木然的点点头。沈傲君算是松下一口气,“幸好是男的,若真是个姑娘家知道了你趁人家洗澡这么偷偷摸摸,人家非找你负责任不可。”
赵誉看不赢,没听见沈傲君说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宋慈的身影,那一次在白府,宋慈换衣裳时他也曾有过惊鸿一瞥,但宋慈只露了个肩膀,他就被刺得睁不开眼,难以忘怀。赵誉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对一个男子肖想翩翩,一切仿佛那么自然,不容于世俗却真实存在。
宋慈一瓢水一瓢水的往胸前木然地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
宋慈烦恼,皇甫俊一认为他高攀不上他们那些高官子弟名门望族,觉得他与他们交好完全是虚伪的奉承,不安好心,谢弘微埋怨他惹得几个友人不欢而散,梅晓辰。。。。。。宋慈实不想想。
白起?白起无疑对他很维护,为了他和朋友翻脸,宋慈不禁胸口一热,有点 想哭的冲动,但更是不知该怎么面对白起,明日如约,白起要和他一同去接他娘,到时该怎么办?宋慈很担心。
宋慈的头缓缓靠在桶边,不由又想起那个和他冤家路窄的“死人”,一想到赵誉宋慈就头疼,宋慈骇然发觉他想起梅晓辰或是范文琦和想起赵誉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对于梅晓辰和范文琦宋慈无奈是无奈,但似乎并不是真得特别介意他们的感情,宋慈从没因为他们的表白而强烈反应到脑子空白,没了应付的主意,而赵誉,只要赵誉做过一点,宋慈就会茫然一片,不知怎么应对,所以很多胡言乱语,胡作非为,多不是出自宋慈的理智和诚心,宋慈为此纠结不已。
少年清忧而抑郁的神情悄悄收入眼底,赵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猥琐的念头一扫而尽,宋慈是不可捉摸的,有时,如此时,如清浅的月色般寂落,有时又如潜龙般充满着不可知的力量,赵誉开始认真的思考,宋慈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月成孤依倚,咫尺也相思。
突然,一道黑影从屋顶飞掠过,赵誉一惊,本能的警惕起来,他余光只见那是人的影子,这里还有别人。。。。。。赵誉马上想到是那些来路不明的刺客,他本就担心那些刺客还找宋慈麻烦,才守在宋慈身边的,没想到真的还有,只是不知他们会怎么样,赵誉越想越不对,陡然站起身,朝着黑影方向大喝一声:“你别跑!”
黑影悠忽消失在昏昧的角落,赵誉刚踏出一步欲要追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他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个偷窥者呢。。。。。。
赵誉尴尬地向下看,果然。。。。。。宋慈也惊愕地仰头看着他,赵誉一怔,慌忙地解释:“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可没有偷看你洗澡!”
不说还好,一说宋慈立马被惊醒过来,宋慈猛地站起身,咬牙:“你。。。。。。你。。。。。。”宋慈怒火猛窜,好你个姓赵的不要脸,偷偷摸摸趴在屋顶上会按什么好心,宋慈才不相信,宋慈手举着木勺指着屋顶上的赵誉,“姓赵的,你死定了!”
“我。。。。。。”赵誉百口莫辩,越辩越遭,赵誉回头看身后的沈傲君,沈居然不见了,想是去追那个黑衣人了吧。
“姓赵的!你有本事给老子站在那!老子非杀了你不可!”宋慈气得朝屋顶丢出一把木勺。
“宋慈你听我解释!”
赵誉头一偏,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只是没留意脚下,赵誉被屋顶的砖块一拌,居然从上面直直掉了下来!赵誉本想施展轻功,可却见下面宋慈惊骇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脑子一蒙,也没别想什么轻功自救了,赵誉直接落进了宋慈的澡盆子里,水声一阵稀里哗啦,波光那个潋滟呀。
48、第四十六章 。。。
“稀里哗啦稀里哗啦——”
水声一阵吵杂,赵誉从水中一下子跃起,浑身湿透,头发上的水珠啪嗒啪嗒往下落,赵誉头脑还有些懵,毕竟事发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掉下来了,还是掉进宋慈的澡盆里,这不相当于掉入火坑么!一想到宋慈,赵誉愣了愣,目光转了一圈竟是不见宋慈的影子,赵誉诡异了,大声叫道:“宋慈?!”
低头一看水下面,赵誉吓了一跳,“宋慈——”赵誉把宋慈从水里捞起来,拍拍他的脸,急道:“宋慈你怎么了?!”
宋慈脸色青白,嘴唇微紫,黑色的湿法覆盖了大半张脸,样子有些恐怖,拂开宋慈的湿发,赵誉发现宋慈双眼紧闭生息薄弱,心里顿时惊恐不已,赵誉想怕是刚刚掉下来时把宋慈猛地压在下面呛水呛昏了!
赵誉那么人高马大,就算没有水呛,一个的掉下来,重量全全压在宋慈那么小只身上,宋慈小命也堪危呀。。。。。。
赵誉一手抱揽着宋慈的肩膀,一手不停拍打着他苍白的脸,焦急的呼唤:“宋慈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呀!”但怎么喊怎么唤宋慈还是不醒,赵誉急死了。
四周藤花深邃的绿色在月光倒映下成了丝缎般光滑的影子,宛悠悠浮动在水面上,清清月华,幽幽的绿,冷冷的影,怀中人脸颊血色单薄,但沾了水珠的脸映着月色,竟有种皎白清媚感,赵誉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呼吸不禁一紧,感觉宋慈滑腻的肌肤牢牢吸附着他的手掌。
少年身子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莹润如玉。赵誉定定看着月下宋慈昏沉虚弱的容颜,咽了咽口水,左手使劲揽紧了宋慈,右手从宋慈的脸上缓缓滑下,转而轻轻扣住他的下巴,赵誉慢慢凑上去,虽然有些迟疑,但赵誉依稀还记得上次他也是没了呼吸,宋慈跟他嘴巴对着嘴巴,一下子他就奇迹般活了,那么这次再嘴巴对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