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白认为,南陵在街道柏仙芝的晶笺传书后,一定会将初界山开启,任凭王不凡在其内修炼,无需受到规则的束缚。
对于这种看法王不凡大概是认同的,因为柏仙芝曾当面告诉他,让他珍惜在初界山内修炼的机会,切莫浪费这极大的机缘。
“我就苦了,师尊严厉,不见得就会让我进入初界山,即便进入,怕是也得守规则。”
对于花少白的这种想法,王不凡是大不认同的,南陵毕竟是其师尊,对待弟子怎可能吝啬。
在数日后终于见到南陵时,事实证明了王不凡的大不认同是对的,南陵确实对爱徒花少白敞开了初界山,任由其肆意修炼且无需受到任何规则的约束。
但事实同时也证明了,花少白之前所认为的是错的。
“王不凡,奇才,不啻于当初的我,厉害,厉害啊!”
半山坡的洞穴内,南陵随意半倚着洞壁,观阅着由王不凡所带来的柏仙芝的晶笺。时不时的啧几声,似乎是在感叹王不凡的厉害,但其中却又斥满了嘲讽的味道。
王不凡没有的答话,只注视着南陵。
一脸浓密粘土的胡须,满头乱糟糟的长,所谓蓬头垢面不外如是。身上那件袍子,此际都分不清原本该是什么色彩,其上尽皆被酒渍所覆盖,一层又一层的,直让人不由得怀疑,将这件袍子丢进河内泡一泡都能灌醉下游的大群人。
将晶笺阅过之后,南陵随手往半空中一抛,然后那晶笺就莫名消失了,如同被收走。但王不凡却是通过对空间规则的了解感知到,那晶笺不是被收走了,而是被刹那间湮灭,连齑粉都不曾留下分毫。
“我以前相信奇才的存在,因为毫不客气的说,我本人即是。但在遇到栾啸荒后我才现,所谓的奇才,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带来荣耀,反倒带给我无穷的苦恼,以至于令我此生再难寸进。”
“仙芝看好你,因为你被八度斩境而不曾放弃,于是便拥有了对抗栾啸荒的资格?荒谬啊,大荒谬。若然因为天赋高、毅力强便可改变一切的话,那么现在你便与我一战,看看你能否真的改变这一切。”
“若然能战胜于我,莫说是初界山,便是连我南陵这条命都是你的,哪怕你让我即刻自爆我也不皱半分眉头。可若然战我不胜,那你又凭何认为自己在登临界主境后便可斩杀栾啸荒,难道栾啸荒是头猪,数万年来皆不曾修炼,一直等待着你去击杀?”
南陵还在说,起初王不凡认为其在说他,但后来仔细品品,却觉或许有指责他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南陵在指责自己,或者说是指责当初高昂着头颅的自己。
许久,南陵终于住口了,看起来似乎不是因为他不想再说,而是酒瘾上来了,他需要一口酒,于是他摸起了被手掌摩擦至溜光水滑的老酒壶。
那是一壶寻常的烧酒,没有什么灵力蕴积其中,有的仅是强烈的刺激味道,单是嗅,王不凡都能感觉到如同一杆烧红的长枪顺着喉咙刺进了身体,更遑论此际南陵是在大口大口如同饮水一般的灌下。
足足十息工夫过后,酒壶这才离开了南陵的嘴边。
“过瘾,过瘾啊!!!”
南陵放声狂吼,像是个买醉的傻子,虽然这个评价在王不凡看来有些个并不尊重前辈,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拿衣袖抹了下嘴旁的酒珠,南陵挥手道:“想进初界山,那就去吧,规矩不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南陵大手一挥,王不凡感觉自己就如同个包裹一样,被人给丢进了一条幽黑的通道。眼前再见光明之时,已然出现在不知几万里外。
整个见面的过程,极快,快到花少白都还没反应过来的,王不凡就已经没影了。
“师尊,这毕竟是师母的意思,您如此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
花少白试探着问道。
“不妥当,如若不然的话,你去陪他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