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倧还和皇后去过西湖?我心里一咯噔,“我们什么时候去的西湖?”想想还真不可思议的。肯定不可能是戴悠梦当了皇后之后吧。那就是说,在戴悠梦进宫之前,两人就好上了?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香囊,这香囊怎么像是新绣的?还是钱倧当宝贝一般保管着,所以看起来像新的?
钱倧似乎不太能接受我的失忆,于是只好把他和“我”的美好回忆,又重新一点点地灌输给我,“悠梦,我们是去年去的西湖,你忘记了,对吗?从西湖回来,你就被你父亲嫁进宫了。你不知道,陛下给戴家下聘的那天起,我就在病倒了。”
原来是这样。
所以皇上为了补偿钱倧,为了让钱倧忘记我,也给他娶了一门亲?
钱倧见他对我说这些,我没有再排斥,尝试着轻轻拿起我的手,“悠梦,你忘记了我和你的回忆,没有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够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他说着,恳切地望着我,眼里殷殷流露出的光芒似乎能把冰雪都瞬间融合。
这样的眼神,让我提不起勇气直接反驳,我正犹疑着,忽然想到什么,感觉脑袋灵光一现,我于是说道:“那你带我出宫吧!”我急切道:“你不是想让我恢复记忆吗?我们去西湖啊,说不定去那里我会想起什么呀。”
钱倧有些错愕,他当然会惊诧,我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主动。
“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做什么皇后,你带我出去,换个姓名,咱们从新开始?”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扑扑跳得飞快。我并不是有意要骗钱倧什么,但我若是顶着“废后”这样一顶大帽子,又怎么可以和星在一起呢?
相比而言,出宫总比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冷宫要机会多些吧。
相比而言,让钱倧带我出去,应该比和钱佐的那个赌注要来的容易些吧。
钱倧看着我:“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我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钱倧灼热的眼睛会烧死人。既然要利用,就利用得彻底点,我于是也殷切得对上了他那双眸子,“王爷,你今晚就带我出去,好不好?”
钱倧仔细得端详着我,他想必是觉得我和以前大不相同吧。按瓶儿的说法,以前那个戴悠梦是隐忍温婉的,怎么会像我现在这样大胆冲动?
我心里有些紧张,不知是怕钱倧看出什么端倪,还是因为期待他的回答而兴奋过了头。
钱倧与我目光相对,许久才说道:“好!悠梦,你要跟我走!我就带你走,咱们再也不回这个皇宫!”
我一听这话,简直要喜上眉梢,谁知他后面又补充道,“不过,今晚不行,悠梦,咱们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我们今天就算逃出去了,难保不会被他又抓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还要明白些。不是么?”
他的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但为何我听来,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对劲呢?钱倧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倘若说他是一个冲动的家伙,倘若他是真的爱我,那刚才我那么说,他理应就响应我的“号召”,来一出和皇后娘娘私奔的好戏;即便他因为自己的懦弱不敢忤逆钱佐,要说的也断然不是上面那样一番理性的说法。
他的性格到底是怎样的?一切都是伪装的?那么他对戴皇后的爱呢?是真的么?我背后有涔涔的冷汗。是因为从来就觉得宫闱之中没有什么好鸟,还是因为钱倧的过分真诚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
说不上来。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答应着:“王爷你说得有道理。一切,都从头商议得好。”我站起身来,拿着荷包的手不经意地一松,荷包滑落在地上。
钱倧眼明手快,大叫出声,“啊,我的香囊!”他说着慌忙把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爱抚地摩挲着,把沾着灰的那一面轻轻地拍拭,一边紧张道:“糟了,这香囊,可别弄脏了。”眼里说不出的爱惜之色。
我看在眼里,心里那颗石头似乎又落在了地上,钱倧应该是爱戴皇后的吧。
我于是说道:“一个香囊而已,王爷何必那么在意。”
钱倧却说道:“这香囊是你送我的,怎么会不在意?”那吐露出的款款情意,让我的心也不禁砰砰跳起。
因为地上有些湿,香囊沾了泥,粉色的丝布上有了瑕疵,钱倧好不懊恼。
我不禁有些愧疚,一着急就说道:“香囊脏了,我再绣一个给王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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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篇 第十九章 细菌
说出去的话,就好比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钱倧听到我要再为他绣一个香囊,眼里流露出的喜悦之情简直可以燃烧整个地球,他的分贝顿时又大了两成,“是吗,悠梦。你要再为我绣一个?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珍惜,不会让香囊再弄脏了。”
事实上,弄脏香囊的人是我呀。
我看着钱倧,此时他兴奋雀跃的就像一个中了头彩的大男孩,我那话想要收回来,似乎已经不容易了。刺绣这种东西,我显然是不会的。(十字绣除外。)
算了,看看瓶儿会不会绣,让她帮我代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