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绵,时停时续,绝崖群山间烟雾缭绕,朦胧之感于此地更似仙境一般。
地宫门外山脚之下,轩啸立于溪流之旁紧闭双目,神情肃然。不时,雨滞半空,多如牛毛,连他身前的溪流亦慢得极缓。
突然,一滴水于溪流中剥离,浮上半空之中。寒光一闪,水滴分一分二,那不滴之下的溪流同时被斩成两断,轰然巨响之后,那溪水竟久久不能流下。
从头到尾,轩啸不曾出剑,不过是意动,亦如势动,此刻,他正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立于天地之间,嘴角再次斜翘,双眼缓缓睁开,溪流如初,细雨落地。
轩啸突然转身,抱手施礼,昊钧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昊钧言道:"小子,不用多礼了,你把这地宫当成自家后院,想斩便斩,今日断溪流,明日就可劈断崖啊!"
昊钧一语虽有埋怨,不过任谁都听得出这是句玩笑话,不过亦不都是玩笑,同时夸赞轩啸进步神速。
轩啸笑道:"小子不敢!"
昊钧假怒,"你有何不敢,我堂堂一门之首要留的活口,你都敢杀,加之你那小为你撑腰,别说我这地宫门,即便捅破天这等事,你也做得出来。"
不待轩啸言语,昊钧转而言道:"怎不见你的小跟着?"
轩啸脸黑透红,不答反问,"前辈不会想趁她不在杀了我吧?"
昊钧轻哼一声,言道:"我若想杀你,她还挡不住。你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妄为,做事不计后果。我儿早逝,虽让我怒火中烧,不过那异类被我宰了四个,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
"你道我不知他五人那点心思?那霸全以为我顾及他身份才迟迟未动手,殊不知我昊钧若想杀谁,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亦难逃一死。"
轩啸一愣,问道:"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前辈为何对他们一再容忍?"
昊钧言道:"多年来,我地宫弟子但凡天姿卓绝之辈,均无端身死,线索直指离火各派,我儿遇害并非第一人,所有事情跟这五个畜牲都难逃干系!"
轩啸稍感惊讶,言道:"地宫能人众多,靠他五人暗地算计,能有什么作为?"
昊钧叹言,"所以我才怀疑离火这内必是有人跟万域中人串通。万域图我天元,而与之串通的人就是图我地宫。"
轩啸心中剧震,突然记起那夜流云山一幕,何其相似,轩啸言道:"怎么天元中人会跟万域串通?难道不知这是引狼入室吗?"
昊钧冷笑一声,言道:"天元之所以内斗不断,皆因多其野心勃勃之流,他们既然敢跟万域中人串通,必不会将其当作虎狼,只道是免费打手,自负得不是一二般可比。殊不知万域中人正是利用这一弱点于我天元地内逐步蚕食,多年来已建立不可小觑的势力。天元之内又以我离火盟这块硬骨头最是难啃,若乱天元,必先乱离火。"
轩啸瞬时便明白这当中关键所在,万域的势力在天元之中已似毒瘤般存在,不及早铲除,将来必成祸患。
昊钧之所以不杀霸全,原是因为欲让其招出背后势力所在,不管是天元亦或是万域中人,心中有底之后,动起手才会更有把握。轩啸此时无比自责,想死的心都有了,面色更是难看得紧。
昊钧言道:"小子,你不必自责。你入世不久,能做到此般已是不易,最难能可贵的是,你有颗正义的心,极是善良,虽在杀人,亦在救人,重情重义,对待敌人亦是尊重。天元要的便是你这般能纳天地的胸怀。天元之祸不是因万域而起,而是因为自己。"
轩啸顿感谢无奈,大陆乱事于他何干?救人是不得已而为之,杀人更是,若珑月能随他归隐乡野,他二话不说便着她回到王家村,再不出来,夫妻二人一同孝顺义母,朴实无华,终其一身。
昊钧似看穿他的心思,言道:"小子,祸事将起,世间万物皆不能幸免。天大地大,亦无你容身之所,认命吧,男儿立世,当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若你只想着躲,不是枉费了这一身妖孽般的天姿?"
轩啸想起离乡初衷,为的是珑月,而后入得逸仙派结识一众友人,受卫南华相邀助他完成报仇大事,之后便再逢珑月,又卷入到万域阴谋当中,这一步又一步让他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与其苦苦寻找解脱方法,不如置身这时代大流之中,
轩啸暗道,前辈一席话与珑月说的不谋而合,既入修行大道,这世间之事便与我有关,身为天元中人,怎能视万民疾苦于不顾?我若想方设法推脱,定会让胧月看不起,她必是需望自己的夫君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吧?
轩啸低头抱手,"小子我受教了!"
从这一刻起,轩啸心境终于彻改变,不再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欲救人,须杀人!
"好!"昊钧大喝一声,言道:"当机立断,大丈夫也!我倒是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