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打扮古怪,这酒楼不比外间,十分温暖,他却带了顶皮风帽,低眉敛目的向外走。
等那人走出好远,古振声才抬起了头,心中惊疑“这两人怎么在一家酒楼,定然不是巧遇!”付帐出了楼门,古振声也不跟踪陆云鹏了,直接转向衙门,刚才他看到的那人,竟然是王河!
龙门坊可称洛阳最大的赌档,装点得有如王公侯府,与花月楼只隔了一条街,又取了鱼跃龙门的好采头。
每日赌客云集,都是些达官贵人,豪门公子,这伙人也不大计较输赢,求的只是千金一博的刺激。
眼下孟义山与卢少俊便步入这所消金窟里,押宝,掷骰,打双陆,天九骨牌,看着各种光怪陆离的赌具,出身太行的孟总捕有些眼花,但满上就适应过来,笑着对卢少俊道:“你领路,我下注!”
卢少俊神情振奋,笑道:“看看再说!”
这些赌具孟义山大多不会,卢少俊却是熟手,带着老孟这土豹子来到双陆台前,对孟义山道:“孟大哥,这玩艺顶有意思,咱们来两盘!”
孟义山一见双陆却是一道棋盘,画了十二道对等竖线,黑子白子布了一片,上面放了两个骰子,当即摇头道:“奶奶的,头晕!”
卢少俊却是兴高采烈的与人对赌起来,这双陆不比下棋,较量双方棋艺,完全是考教掷骰子的水平,扔出几点便走几格,只要全部的棋子推进到对面终点便算胜了!卢大少耍这个比他使剑还顺手,手法麻利,扔点奇准,片刻便胜了两盘。
孟义山跟着下注,小赢了十两,对卢少俊笑道:“手法不错,呵呵,和谁学的!”
卢少俊眉开眼笑,耍着竹筹回道:“我大伯,他的手法那才算高明!”
孟义山又追了五十两的注,笑道:“看来你大伯是把好手,怎没把他找来,咱们三人下注,赢得这帮小子个个脱裤子!”
卢少俊惋惜道:“大伯父难得在家,前日回来,带回一位华山派的解先生,他们闭门论剑,不会出来博戏的!”
孟义山心中一动,便问卢少俊“那姓解的可是额前有块圆疤?”
卢少俊道:“不错,孟捕头见过?”
孟义山点头道:“我同他吃过一次酒,不大熟识!”
卢少俊也没深问,孟总捕猜想那卢家大伯必然是船上见过的卢九渊,那日船上是解缙敌住了他,两人怎会凑到一起,就是想破脑袋他也不明白。
随手玩了几把,这些赌具激不起孟义山的兴致,听说二楼赌活物,便拉着卢少俊兴冲冲的上去了。
二楼全是蟋蟀,斗鸡一类的玩艺,孟义山到是看得过瘾,这二楼盘口极大,不设庄家,多是些官宦巨富在对赌。
正想挤到斗鸡的台前,却见那里站着一人甚是眼熟,上前一看,孟义山暗骂“晦气!”
那人正是朱蟠,孟总捕肚量甚大,上前招呼情敌道:“朱柿子,有日没见!”
伊王世子一看是他,以为孟义山咬字不清,斯文的回了一礼,道:“孟捕头!”
卢少俊跟着挤了过来,见场中放着两只鸡笼,左首笼中是
只黄鸡,生得瘦小,翅旁长着些白羽!
右边的黑鸡却威武多了,体积比那黄鸡大了一半,红冠如血,黑色的嘴啄闪光发亮。
两边各坐了一人,显是对赌的双方。
左边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鹰眼薄唇,面色青白,服饰华贵,身后侍立着两名姿色可人的美貌使女,如此气派,本就引人注目,更惊人的是,那青年手拿着一把翠绿玉斗,斗中称满了鸽卵一般大小的明珠,放着璀璨的光华。
那青年随手便把珍珠连同玉斗押在了案上,对着另一侧的对手笑道:“该您了!”
对面是个中年男子,本该是国字的脸庞胖得发圆,有些塌鼻,一双眼神却是深邃锐利,倚坐在那里便有股凌人气势,见那青年下注,他却什么也没押,挥挥手道:“开场罢!”
青年点点头,正待叫人放鸡,却听老孟嚷嚷“他娘的,不下注也能开赌!”
那中年人笑笑,对孟义山道:“这位也来参一局罢!”孟义山看看两只鸡,点了点头,转首问身旁的朱蟠:“你下注没?押的那个?”
朱蟠谦逊道:“我不在行,但那只黑的“铁嘴鹰”看来厉害,我就下它了!”
孟义山开口道:“好,你押黑的,我押黄的!”他也不管输赢,存心和朱蟠别苗头,便押了那只瘦小的芦花黄!”
卢少俊在旁忙道:“这黄鸡押不得!你看它体态瘦小,双眼无力,那只黑鸡神完气足,就如高手比斗,力健者强,功深者胜!快改押黑的!”
孟义山一时冲口说出押黄的,待看那“芦花黄”瘦瘦巴巴的,炖鸡都嫌肉少的样子,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他死要面子,不肯改口,嘴硬道:“你懂什么,这黄鸡深藏不露,嘿嘿,实是比黑鸡还要高上一筹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