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脸的少女将门推开,对着归北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归北景迈步进去,她便轻轻掩上门离开了。
归北景此时脑子有些混乱。他不知道云秋露这样神神秘秘的见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何不见元峰和牧霏。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古雅,却没有点灯,只从西侧的楼梯上透出点点烛光。
此时楼上又传来云秋露的声音道:“二师兄,请你上来叙话。”
归北景不由自主地走上楼梯,撩开一扇水晶珠帘,便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云秋露。
云秋露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正静静地坐在一个镶着大理石台面的桌子后面。她的身材偏瘦,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安然沉静的气质。这种沉静的感觉,比叶瀚扬更甚,仿佛一泓潭水,清澈,却深不见底,你若专心地望去,只能感到一片空灵。
桌上摆着四碟精致的点心和小菜,还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清粥。
云秋露的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如秋水一般的眼睛。就是因为这样一双眼睛,别人根本猜不出她的年龄。她似乎笑了笑,轻轻地道:“师兄,请坐。”
归北景便乖乖坐了下来。他不敢抬头去看云秋露,他从来都不敢凝视云秋露,似乎他在她面前永远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云秋露柔声道:“刚刚你一定没有吃好,你的伤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东西。”她的目光在桌子上停了一停,“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归北景只觉得喉头一热,道:“七妹,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云秋露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很好,很好。”一顿又道,“师兄在西域,一定过得逍遥快活吧?”
归北景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找我来一定不是说这些话的。”
云秋露的目光变得像春水一般活泼起来,轻轻地道:“不错。你可知我为何不见六师兄和九师妹么?”
归北景摇摇头,道:“为何?”
云秋露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道:“因为我还无法确定他们是不是背叛了师门。”
此言一出,归北景不禁怔住了,又猛然按住桌沿,失声道:“你说什么?”
云秋露的声音依然是轻轻柔柔的,却有着一股坚定的语气,道:“我们师兄妹九个人中,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五师姐和大师兄。”
归北景讶然道:“凌曦天境究竟出了什么事?”
云秋露轻轻叹了口气,不答反问:“你可知道凌曦天境供奉历代掌门和收藏那十八式武功的地宫,钥匙是什么么?”
归北景的瞳孔开始收缩,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道:“你知道?”
云秋露一怔,道:“你不知道?难道你没有收到一封信?”她略一思索,又冷笑道,“是了,一定是陆浩谦那厮收到了那封信,却并未交给你。”一顿,继续道,“半年前,我和五师姐都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信上说,青竹紫电,地宫之钥,重聚之时,天下折腰。”
归北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道:“难道说,地宫的钥匙就是师父送给你和大师兄定亲的青竹、紫电这对雌雄双剑?”
云秋露点头道:“不错。我和五师姐都没有见到送信之人,这封信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信上的笔迹都是一样的,我料其他同门也都收到了这封信。果然不久之后,你被陆浩谦暗算,而四师兄却急急忙忙派了他的弟子去偷千年冰芝和九色温玉。”
归北景道:“这几件事能说明什么?”
云秋露缓缓道:“这不难猜。想来陆浩谦那厮定是野心极大之人,而你却一直不愿回到中土,他知道我门中的秘密后,只有除去你,才好做自己的事。”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归北景不愿回中土,岂非就是因为她么!
归北景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凄凉之色,道:“那么四师弟所为,又是何故?”他不想要云秋露有丝毫尴尬,哪怕是微不足道、理所应当的尴尬,所以有此一问。
云秋露明白他的心意,深吸一口,道:“四师兄知道那冰芝的功效,更知道它成熟的日子。若是给三师姐得了,日后争夺起地宫之钥来怕是要吃亏。至于盗走九色温玉,也是怕其他同门先得了此宝,便无须惧他的蛇阵。我想那位战庄主,此刻一定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归北景喟然道:“七妹,你虽未曾踏出环碧小筑一步,却看得比任何人都深,愚兄实在是……咳,惭愧得很!”
云秋露展眉一笑,道:“若非此间的对手时刻警醒着我,我怕也打不起这般精神来。”
归北景闻言又是一惊,急道:“莫非,莫非叶家的人,对你有什么成见?”
云秋露苦笑了一下,道:“这倒没有,只不过,这里早已不是世外桃源了。最近三年来,不断有人想要将青竹剑盗走,我几乎一刻都没停止调查。”
归北景双手按住桌子,道:“你可有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