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做过的事情昭告天下,否则别人只会认为这是杭语薇和陆浩谦设计好的阴谋。
叶瀚扬心中苦涩。他实在想不出为杭语薇洗脱罪名的办法。或者说,杭语薇根本就没有什么罪名,无论任何人处在她那种情形下,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他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无奈过。
谁知这时钟小鱼、唐潇和夏宣清却齐齐出手,朝杭语薇身上攻去。彭人玉一直立在彭四海身边,见他们如此,跺脚急道:“你们怎地……”未及说完,他也一拧身抢了过来,挥出一拳,想要拦住夏宣清。
这高台上本就挤得水泄不通,这四人一冲一拦间,已将沈从龙和杭语薇完全隔开。沈从龙见状心中焦急,一把拉过彭人玉道:“你这没骨气的臭小子,怎么帮着那贱人,莫非也迷上她了!”
彭人玉还未说话,彭四海却吼道:“沈老头,你骂谁是没骨气的臭小子!”
沈从龙心知彭四海心直口快,说话向来没遮没拦,也不与他计较。只是此时杭语薇已被钟小鱼等三人逼到了高台的一角,再无退路。他分波剑一摆,却找不到空挡出手,只能瞧着。
夏宣清和唐潇挡在钟小鱼身后,她边打边对杭语薇低声道:“杭姑娘,我们无意伤你,也相信你不是有意下毒,只望你帮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杭语薇一怔,立刻明白他们的用意,低声道:“攻我一掌!”钟小鱼会意,一掌劈向她胸前。杭语薇将紫电收到身后,用未出鞘的分波剑假意一格,同时脚尖一点地,便从高台上跌了下去。
钟小鱼吃了一惊,她这一掌根本没用力,却没想到杭语薇竟然跌了下去。
夏宣清一把掐住她的手臂急道:“你!”
只见杭语薇的身子划过一道弧线,往蛇群中疾疾坠去。眼看便要落入蛇口,紫电却已自她背后倏然挥出,“叮”地一声点在地上。借这一点之力,她的身子再度腾起,落在了阴寒枫身边。
月影流光的身法果然是举世无双。
钟小鱼心中不禁叹服,夏、唐二人也明白刚才并非钟小鱼一时失手,心中舒了一口气。
阴寒枫见杭语薇跃到自己身边,突然道:“薇儿,过来。”他的声音虽然因为断腿之痛而显得扭曲,却也充满了温柔之意,像一个父亲在呼唤自己的孩儿。
杭语薇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应道:“师父。”
阴寒枫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睛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情,叹道:“你的男人方才为何不救你。”他指的是叶瀚扬。
杭语薇黯然道:“我的男人已经死了。”她说的却是沈烨轩。“从现在起,薇儿已经没有什么男人了。”
阴寒枫的眼中露出一丝讶然的神色,旋即道:“所以你才肯回到师父身边么!”他摸着她的脸,阴恻恻地笑了,“我不救你,谁也救不了你。”
杭语薇温顺地伏在他肩头,道:“我知道师父是想要我永远陪在您身边,就好像每个人死了,都喜欢将活着时最心爱的东西带到坟墓里去。”
阴寒枫淡淡地道:“寒毒宫本就是个坟墓,我十三年前便已将你带进来了。你可恨我?”
杭语薇摇头道:“我知道师父是不会死的。您的毒道冠绝天下,无人可敌。能控制玉竹的只有您。您已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那些人力竭、被玉竹吃掉就可以。”她顿了顿,双手环住阴寒枫的脖子,像个调皮的小女儿般道,“所以薇儿带着紫电回来了。”
阴寒枫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道:“你没有说真话。”他长长的指甲划过杭语薇的脖颈,又道,“我修习摄心幻术的时间比你和叶青青长得多,又看着你长大,你心里的打算何曾瞒得过我。”
杭语薇心中一惊,不但说不出话来,简直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可是还在温顺地笑着。
阴寒枫轻抚着她雪白的脖颈,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古玩,道:“你知道我是靠九色温玉才令这些玉竹近不得身,就想来抢走它,放那些人一条生路么!”
杭语薇只觉得脊梁骨里冒出了丝丝寒气,再也笑不出来。阴寒枫说的,句句都是她心中所想。
别人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只看到阴寒枫与杭语薇的暧mei举动,全都露出了轻鄙的神色,心中大约除了淫邪之外,又为杭语薇加了一个乱伦的罪名。只不过,最难过的当属叶瀚扬。他牙关紧咬,心疼得好像被无数玉竹噬咬,手已将青竹剑紧紧握住。
谁知阴寒枫摩挲片刻,突然死死扼住杭语薇的喉咙,一字一句地对她道:“我的确不会死,但我却要你去死。”
杭语薇心中大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道:“为……为什么,师父,我……”
阴寒枫的声音竟变得凄凉无比,怆然道,“无论你和多少男人睡觉,我都不管。可你竟敢爱上别人!无论这个人是谁,无论这个人是生是死,他都抢走了你的心!”他深深凝注着杭语薇,眼中妒火中烧,语声却充满了遗憾,“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多重要!你辜负了我!”说完,他的指节猛然用力。
杭语薇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下子没了感觉,眼前一黑。
但是转瞬又亮了起来。叶瀚扬已到了她身边,青竹剑上正在滴着血,阴寒枫的手已经断了,被青竹剑无声无息地削断。就听叶瀚扬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你,但我决不会看着你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看杭语薇,他只看剑尖所指的阴寒枫。
阴寒枫狞笑一声,道:“可惜你们都要死在这里。”话音未落,他仅剩的那条手臂一挥,一股黑烟便倏然腾起,转眼间弥漫了整个大厅。这股黑烟像一股浓雾,三步外的物事便已模糊,再远些便完全看不到。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闭气,这烟恐怕有毒!”
阴寒枫却狂声道:“无妨,无妨,这烟毒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