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搏道:“要走在一起的时候。”
赵匡胤看着陈搏,摇头。“你怎会是这种人。”
陈搏无言,赵匡胤随即笑起来,朗声道:“人说我赵匡胤一条棍棒等身齐,打四十二座军州都姓赵,你们以为真的只是得一身气力?”
陈搏道:“人所共知,皇上智勇双全。”
“到底老了。”赵匡胤大笑。“不然又怎会给你们如此戏耍。”
“皇上言重了。”陈搏摇摇头。
赵匡胤接道:“德昭虽然自以为是,胆大妄为,但一向有个限度,不是你,他怎敢如此放肆?朕原以为给他找一个有道之士,让他学些做人的道理,弄好身子,好教天下百姓知道,虎父无犬子,岂料你却是教他争权夺利,落得今日的境地。”
陈搏方要说什么,赵匡胤说话已接上。“你最初是看晋王胡作非为,想必也有些为天下苍生设想的心意,违命侯府一事当然加强了你的决心,德昭一向好诗词,敬重李煜,又怎会不被你扇动?”
陈搏欲言又止,赵匡胤叹息接道:“枫林渡的事相信也是你安排,杀人的其实是你,却将德昭藏起来,希望能够借此激发的朕怒火,毁去金匮之盟,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德昭还是给晋王找出来。”
他目光落在赵光义面上,赵光义面无表情,道:“不错是这样。”
赵匡胤又道:“至于德昭是受伤或是怎样,朕不得而知,但既然动摇到这位国师的心意,只怕凶多吉少。”一顿又目注陈搏。“人人都说你是一个活神仙,但以朕所见,你亦不过是一个凡人。”
陈搏颔首道:“烧丹练气微臣是懂的,但与传说中的神仙比较,还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赵匡胤道:“所以德昭伤得若是不寻常,你还是会束手无策,但他倘若有生命危险,你们绝不敢这样来见我,同样,伤势若是不严重,你也不会完全绝望,转投向晋王方面,朕说得可对?”
陈搏道:“差不多的了。”
赵匡胤大笑:“好一个有道之士,原来不过是一个政客,有如墙头之草,首窜两端。”
陈搏道:“同样的话,一日间微臣已经两次听到,纵然不想承认,心头亦难免有此感受。”
赵匡胤面色陡沉。“德昭到底伤在那儿你与我从实说来。”
陈搏从容道:“在头部。”
赵匡胤面色惨变。“那是说他伤愈之后,会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白痴了?”
“皇上圣明。”陈搏冷静得令人吃惊。
赵匡胤干笑起来。“好,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谢皇上——”陈搏长揖。
赵匡胤目光回到赵光义面上。“好弟弟,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赵光义从容不迫的道:“兄王精神大不如前,何不早些退位,安享晚年?”
赵匡胤惨笑道:“朕时日无多,你等不及了?”
“夜长梦多,这件事早一天解决总是好的。”
“那朕便成全你,来人——”赵匡胤振吭大呼。
没有人回答,赵光义叹了一口气。“兄王忘了有命国师统领禁宫侍卫?”
赵匡胤这才慌了,目注陈搏。“你将人都调走了?”
陈搏叹息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不传外人为妙,微臣亦不敢多留,就此告退。”
他说走,真的走,从容不迫。
“陈搏——”赵匡胤大喝。
陈搏置若罔闻,头也不回,一直走出寝宫外,赵光义与之同时步往那边的长几,拿起了赵普替他准备好的那壶酒。
赵匡胤目光一转,接喝道:“你要干什么?”
赵光义淡然道:“我们兄弟难得一聚,愚弟只想敬皇兄一杯。”
赵匡胤面色又是一变。“朕带病在身,不宜喝酒,你难道不知?”
赵光义道:“这杯酒决定一切,非喝不可。”
赵匡胤面色一变再变,探手抓住了持在柱上的一柄玉斧,厉声道:“你做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