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奇道:“这两天内,麦姑娘很少离开过那辆马车,而且用纱巾掩去下半个面庞,好像有意隐蔽行踪,不愿被人认出,但小弟却亲见她车厢中藏着两头雪狒,这一点,决不会看错,正因认出雪狒,小弟才敢现身招呼,想不到竟被同行的黄衣少年所伤……”
桑琼听得惊疑不已,便道:“你且把发现和受伤的经过,详细告诉咱们一遍。”
罗天奇叹了一口气,道:“小弟在涵谷关附近发现麦姑娘踪影,当时她正坐在一辆金绺车中,向华阴方向而行,小弟因见她用纱巾蒙面,更有一名神采飞扬的少年作伴,怕认错了人,始终没敢出面招呼,只暗暗跟缀着马车,准备辨认确实,再作道理,好在她们正朝西而来,也不须担心错失……”
桑琼点头道:“不错,后来你又怎么确认是她呢?”
罗天奇道:“小弟一直跟在马车之后,已有两天时间,他们一路游玩,走得很慢,先后经过西医和少华,又到骊山,可是,无论到那一处,麦姑娘都从没离开过马车车厢,只由那同行黄衣少年略为指点风景名胜,便驱车而去,小弟跟踪了两天,不觉有些纳闷,昨日在骊山,偶见车厢中竟带着两头异种雪狒,这才认定的确是麦姑娘……”
桑琼岔口问道:“于是,你就出面现身跟她招呼了?”
罗天奇忽然闪现一抹愧色,低声道:“是的,小弟当时既惊又喜,便现身招呼,没想到麦姑娘竟掩闭车门,不肯与小弟相见,那同行黄衣少年更跋扈异常,强拦小弟,不许接近马车。”
桑琼道:“你就跟他动了手?”
当时并未动手,但小弟猜不透麦姑娘拒绝相见的原因,便决心先赶到长安,待与同门兄弟会齐,然后采取进一步行动,据小弟私下猜想,可能有两个原由,其一,是麦姑娘不愿回返金陵,所以拒与小弟会面;其二,也可能是受了那黄衣少年的蛊惑甚至挟持胁迫,身不由己,不敢跟咱们相见……”
桑琼不住点头,道:“好!说下去,后来又如何翻脸动手的?”
罗天奇叹道:“说来惭愧,小弟求见被拒,业已忍气离开,但行抵灞桥,因防那车转向,不再驰来长安,便隐身在路旁等候,入夜时分,那马车果然驶来,但车上黄衣少年却发现了小弟,登时停车叱责,逞强动手……”
桑琼急问道:“是那黄衣少年先动手?麦佳凤有没有劝阻或露面呢?”
罗天奇道:“黄衣少年出手时,马车车帘深垂,麦姑娘既未露面,也没有劝阻,但小弟听见车厢内雪狒低吼之声,麦姑娘轻轻叱喝了两声,似在压制雪狒蠢动。”
桑琼听得双眉紧锁,大感困惑,怔怔地没有出声。
罗天奇又继续说下去,道:“那黄衣少年武功十分诡异,出手更阴毒难防,小弟顾及麦姑娘,无意翻脸成仇,所以极力闪让,不愿还击,谁知竟遭他连环毒招划伤肩臂,受伤处麻而不疼,小弟才知他指上练过毒,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接着,后背又被重手击中,勉强支撑了十招左右,欲待拔剑一拼,毒伤发作,终于昏迷落败,倒在河边……”
莫金荣忽然注目问道:“照这样说来,罗少侠这些外伤,竟不是那两头雪狒所伤?”
罗天奇:“说来老前辈也许不信,这些伤痕,全是被那黄衣少年用手抓伤的。”
桑琼诧然道:“人指抓伤,应有五道痕印,最少也该有四条爪印,可是你身上都只三条血痕并列,分明是伤在兽爪下。”
罗天奇道:“大哥不知道,那黄衣少年一只左手齐腕而断,乃是另用乌金铸成手掌,拇指和小指屈扣掌心,形状如仙人掌,点穴镢有些相似,而且可伸可缩,制作异常巧妙,一时未防,才着了道儿。”
桑琼骇然道:“天下竟有以金铸假手当作兵刃的人?确实叫人防不胜防,莫老前辈可听过武林中何门何派有这种特征?”
莫金荣摇头道:“好好的人,谁愿意砍断手腕改制兵刃?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手腕折断,才用这种巧妙设计补救,不过,那黄衣少年能具此心智武功,出身必非庸俗门派,这得从他手法招式上,才能分辨出来。”
罗天奇接口道:“那少年手法招式诡异无比,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武功渊源。”
正议论间,忽见一名短衣大汉匆匆奔了进来,向莫金荣一躬身,低声道:“回总管,北支弟子有消息呈报。”
莫金荣道:“人呢?”
短衣大汉道:“在店门候令。”
莫金荣挥手道:“叫他进来吧!”
短衣大汉躬身应诺,去不多时,果然带着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汉子走进东厢。
莫金荣缓步迎出,侧着头,听那蓝衫汉子低语—阵,脸上顿现欣喜之色,急忙返回,笑道:“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桑少侠快请准备,咱们同去会他一会,”
桑琼问道:“莫非有那黄衣少年的消息?”
莫金荣道:“正是,方才接获传报,那辆金绺马车已经入城,现正投宿城北‘连云客店’,车上果有一位用纱巾掩面的少女,携带着两头浑身白毛的狒狒。”
桑琼剑眉一挑,道:“好,咱们这就去会会他……”